/> “呵,”后者化开一抹漫不经心地笑来,“能在五皇子身边伺候的,果然都是些妙人啊。”
“啪嗒”,杯盏搁在案几上的声响,格外清晰。
高尘冷着脸说:“你是专程来夸赞本皇子的近侍的吗?若是这样,门在那儿,慢走不送。”
当着他的面调戏晴儿,找死么?
孟慕晴心头甚暖,拎着茶壶退到旁侧,仍无要为星罗爵炎奉水的意思。
“都说五皇子乃难得一遇的良主,如今看来,传言倒也不虚啊。”星罗爵炎笑眯眯地将这话题掀过,撂了衣诀便在下方的首席上坐下,余光自孟慕晴站立的位置一扫而过。
鹣鲽情深,夫唱妇随么?
真真是叫人既羡慕,又嫉妒啊。
阴鸷的寒芒极快淹没在了他那双血红的眼眸里。
“据闻近日贵国各地流言四起,寡人分明是受害者,却无故被宣扬成了狼子野心之辈,五皇子觉得,放任谣言继续下去,当真好么?”星罗爵炎含笑问道,只笑意不达眼底。
那双眼冷得好似结了冰,隐隐透着几分血腥的肃杀与暴戾。
孟慕晴看了一眼,便刷地收回视线。
“本皇子远在边关,又如何分心去阻止各地的传言?更者,空穴无风,酋长又怎知,这流言有几分真几分假?”高尘淡淡地说道,拒不承认此事同他有关。
“五皇子这是想放任不管了?”星罗爵炎笑意不变,但身侧散发的气势,却利如冰锥。
帐中的氛围似凝固了一般,压抑得叫人有些喘不过气。
孟慕晴下意识放轻了呼吸,胸口略有点生闷。
她知,这看似你来我往的问答,其实是他们二人的对招。
星罗爵炎是为讨说法而来,且言语间,透着已知流言与高尘有关的意思。
“管如何,不管又如何?”高尘慢悠悠问道,眸中迸射出两道刀刃般的利芒,“两国兵戎相见,不是酋长你最想见到的吗?”
他处心积虑谋划一切,为的不就是乱大阳的阵脚,以好举兵攻来?
星罗爵炎深深凝视了高尘许久,遂仰头狂笑。
好,好一个高尘!
这一招釜底抽薪用得真真是极好!
反守为攻,以流言造出师之名,得尽上风,便是两国当真开战,大阳国内必是万众一心,一致对外。
大阳能有此猛将,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混杂了内力的狂放笑声,震得孟慕晴有些鼓膜发嗡。
她不适应地揉了揉耳朵,冲那好似忽然发狂般的人投去一记冷眼。
高尘余光一瞥,见她面露不适,便在暗中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默默将内力输送过去,替她缓解身子的难受。
星罗爵炎止住笑,眉宇间凝聚的凶狠之气,逐渐散去。
当他看见两人的小动作后,微微愣了愣。
皇室中人,竟会有真情,可笑,可笑至极!
“五皇子的手段,寡人总算领教了一回,贵国皇帝能得你拥戴,必是高枕无忧了。”
这话······
孟慕晴下意识皱紧了眉头,他是在警告高尘,近日的举动将会引起高永帝的猜疑吗?
不,不是警告,是挑衅!
这家伙,分明是在嘲笑他,就算能让局面倒向大阳,有迎战之勇,到头来也会因帝王的多疑而不得善终!
“大阳如何,与酋长何干?”高尘似是没听出星罗爵炎此话的深意,面不改色地说,“谁人胆敢犯我大阳边境,除非从本皇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坚定的决然。
星罗爵炎笑得愈发放浪:“但愿有朝一日,能与五皇子在战场一战,在此之前,还请五皇子务必要活着,可别死在了旁人手里。”
他的首级,是他的,将由他亲手斩下!
浓郁的杀意犹若实质,排山倒海般朝高尘涌来。
那股可怕至极的气势,就连站在一旁的孟慕晴也不禁打了个寒颤,浑身僵硬。
高尘微微颔首,无所畏惧地迎上星罗爵炎杀机尽露的眸:“会的。”
只要这人贼心不死,他们必有一战!
“寡人在贵国逗留了太久,也该回草原了。”星罗爵炎气势一收,仍是那派邪肆狂傲的作态,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这次的行刺,贵国调查了数日,仍无结果,寡人也不愿再等下去,更不愿因此挑起两国纷争,就此作罢吧。”
孟慕晴惊讶地抬起头,很是意外他会对此事轻拿轻放。
为何?
番邦一直想侵犯大阳,眼下分明是绝佳的机会,何故临时改变主意?
他做了那么多,难道不是为了掀起两国战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