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挖肉之痛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何况还不是一次,如果玉颜之毒腐蚀得太厉害的话,二次、三次、甚至四次都有可能,每一次都要重新将脸上的疤痕削掉,那痛又岂是常人能承受的,何况,眼前这位还是娇弱女子,一次能坚持下来,两次呢?三次呢?她能真的坚持下来吗?
“司马公子,挖肉之痛,之意并非第一次承受了。”洛之意淡淡的说道,那一碗打胎药,不就生生的将她腹中骨肉挖掉的吗?比起那疼痛,现在这个,又算得了什么呢?
洛之意依然闭着眼睛,但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爹娘兄长带着枷锁,锁着镣铐,艰难前行的模样,耳边响起的是战悯低沉的声音“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她已经低入尘埃了,那人为什么还是要背信弃义,将她的亲人杀死,为什么?
成全仇恨吗?她成全了他的仇恨,那谁又来成全她的仇恨!
洛之意正想着,忽然,脸上疤痕处一凉,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疼痛伴随着凉凉的药粉扑了上来。
洛之意牙关紧咬,手用力的握住,浑身紧绷着,脸上,一边血色弥漫,一边苍白如纸!
但是,洛之意啃也没有啃一声,默默的承受着那疼痛!
真的很痛,洛之意觉得眼前开始白茫茫的一片,偶尔亮光一闪,却有转瞬消失,那疼痛让她无比的清醒。
白烨,我洛之意今时今日所受的一切都拜你所赐,我洛之意发誓,终有一日,要你一一偿还!
在一波一波的疼痛中,洛之意终于沉入黑暗,却又在下一刻被司马流云金针过穴弄醒!
伤口处,司马流云一遍一遍的上药,抹除,上药,抹除,如此往复,直到伤口处的颜色趋近正常的伤口颜色,才最后一次上药,然后包扎!
洛之意痛晕过去一次,却再也没有晕了,清晰的感觉到一次次的上药和抹除……
直到司马流云包扎结束,手脚上的束缚被解除,洛之意才睁开双眼,面前,司马流云脸上汗水淋淋,慵懒不再,用一种叫做敬佩的眼神看着她,而一边的锦荷,早已泪流满面,心疼的看着她。
但是,她现在连笑都是不能够的,这几日,她不能牵动伤口,不能笑不能说话,连进食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喂一点儿汤水而已。
锦荷扶着她回到床上休息,疼痛终是让她疲累不堪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傍晚,睁开眼睛,却望进两汪深潭当中。
白烨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静静的坐在床前凝视着她,丹凤眼中满满的疼惜与愧疚自责,洛之意现在所受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就算他从来没有想要她的命,但是,现在看着她这模样,心却仿佛也被划上了无数的口子一般,疼痛难奈!
洛之意此时不能说话不能笑,只是静静的回望着白烨。
忽然感觉手上一暖,露出被外的素手已经被白烨的大掌整个的包裹了起来,洛之意低头看看,复又抬眸看向白烨,一双幽深的眼眸中慢慢的浮起氤氲一片,仿佛优美的湖面拢上秋雨的淡淡水雾,让人心底绕上丝丝屡屡的情丝,挣不开,也不想挣,甘愿被缚,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