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来的是神色有些古怪的柳芽,身边跟着几个婢子。前面两人年纪稍长,十五、六岁,后面两个十来岁。
沈瑞看了柳芽一眼:“这是?”
柳芽屈膝道:“二哥,老安人说二哥身边没人服侍,将这几人拨给二哥使唤,这两个大人是秋月、冬月,是二等的例;小的是小桃、小杏,是三等。”
沈瑞看了看那几个婢子,两个大的姿色长得都比较出挑,行动之间也带了柔弱妩媚,细皮嫩肉,哪里像是婢子。就是那两个小的,即便年岁小,身形没长开,可都是眉眼清秀
张老安人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沈瑞心里冷哼一声,对冬喜道:“既是祖母赏的,冬喜姐姐就先安置,只是正房不许随便进人。”说罢,便进了北房。
听到沈瑞叫自己“姐姐”,冬喜微怔,随即反应过来是在新人面前抬举自己,笑着应了,又对柳芽道:“怎么还站着,二哥才回来,还没换外头衣服,妹妹还不跟去服侍。”
柳芽“哎”了一声,随着沈瑞进了屋里。
沈瑞见她神色似有担心,问道:“可是老安人吓你了?莫要怕她,这家里轮不到她做主。”
柳芽听了,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四周,而后小声道:“二哥,老安人尽打听二哥哩……问二哥老师是哪个,长寿旧主家姓甚,还问六爷、六娘是怎交代的奴婢……还打听二哥喜好……我只说自己才到二哥身边服侍不知……最后又吓唬奴婢,要小婢老实听话,不要胡吣,要不然三年前能赏小婢二十板子,现下也能赏小婢四十板子。”
沈瑞轻笑道:“就为这个,就吓到你了?我早说了,你与冬喜两个如今顶着六哥与大婶娘的牌子,又在前院当差,不用担心后院折腾。”
“有二哥在,小婢自不怕。只是心里觉得不安,怕二哥挨了算计。这老安人说话笑眯眯的,却让人没底。如今又过送来这四个,不知道下一步会如何。”柳芽小声道。
她吃过张老安人苦头,又因听过王妈妈的口供,晓得张老安人算计人时丝毫不念骨肉之情,不免惴惴,觉得怎么防范都应当。
沈瑞一想也是,那两个小丫鬟还罢,那两个年长的,既占了二等丫鬟的例,往后少不得在自己眼前晃,还是当早打发了。他正专心为明年二月童子试准备,可不愿浪费时间与她们扯皮。
想到这里,沈瑞不由嗤笑一声。这个张老安人还真是自以为,四房规矩,没成亲的小哥身边除了乳母打小服侍之外,还有四个丫鬟,两个二等、两个三等。难道她以为指了二等、三等丫鬟,就能近了自己身,接管这院子里的事,让自己将冬喜、柳芽“闲置”。
见柳芽如惊弓之鸟,沈瑞少不得安抚道:“且放心,只要有心防着冇,总有防得到的地方。”
待换了外头衣服,沈瑞便问起小厨房之事。
柳芽本是心宽的,提醒完沈瑞,便不再惦记那些糟心事,笑嘻嘻地回道:“都是冬喜姐姐张罗的,前头当差的小哥们,多是和气人,很给姐姐与小婢几分面子,小厨房就张罗起来。本也不砌灶台,不过是让人跑腿,买了米面粮油。”
她这么一说,沈瑞哪里有不明白的。在前院当值的多是年轻小厮,冬喜与柳芽两个正值妙龄,长得又不差,自是有人献殷勤。柳芽还罢,年岁不大;冬喜的年纪在那里摆着,在沈瑞身边与其说是婢子,更像是养娘身份,总要放出去。
尽管沈瑞这个身体才十二岁,也没想过与冬喜、柳芽有什么男女关系,可是这些小厮的窥视却让人生厌。
难道沈瑾院子里的婢子,他们也敢窥视?不过是觉得沈瑞年纪小,且上面还有个有出息的沈瑾,这个家以后是沈瑾的,他这个二少爷以后会分出去做旁枝。沈家四房几代单传,并无旁枝,可其他房头是有旁枝庶房的。那些人家,多是靠着嫡支过活。这家四房世仆,即便晓得沈瑞名下分了孙氏一半产业,可有个功名有望的大少爷在,谁舍得“弃明投暗
沈瑞心里有些发堵,这时就见冬喜挑了帘子进来。
沈瑞就道:“前头乱糟糟的,又没有留个小厮与你们传话,怕是多有不便。学堂里不用跟两人,以后长寿就留在家里。你们有什么事,打发他去做。”
冬喜忙道:“柳成还小,二哥身边总要有妥当人跟着。二哥勿要担心这边,今日是没小丫头子,婢子们才抛头露面,如今既来了小丫头,往后有事打发她们传话好了。”
柳芽也道:“是哩,是哩,小成才来二哥身边,也要跟着长寿哥哥学好规矩,方好服侍二哥。”
沈瑞想了想那两个三等小丫头的模样,长的是稍好些,可行止还算老实。想想也是,她们年纪在这里摆着,能生出什么歪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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