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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后护着,朝中无人敢为其出头,明寿使这一手本来就为了杀鸡儆猴,打从那件事之后,她的气焰越发嚣张。”
谢宁感觉到自己被皇上握住的掌心里都是冷汗。
皇上十分平静:“朕当时根基未稳,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多人都去走明寿的门路,她也肆无忌惮的卖官鬻爵,甚至明码标价,从最低品阶一直到二三品的高官她都能卖,还能给人安插实职……”
“直到太后去世之后,这几年她才渐渐消停下来。”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谢宁摇摇头。
皇上揽着她,谢宁听到皇上在她耳边轻声说:“因为她觉得这皇位本该是她的,朕不过是窃居大位。不但是她,连太后都这么想。”
谢宁声音发颤:“皇上……”
“其实说穿了,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朕并非太后亲生之子。”
谢宁脚下不稳,左脚一滑,幸好皇上抱着她才没有跌跤。她定了定神,轻声问:“皇上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朕是听太后与明寿亲口说的,那年朕刚刚五岁,她们的话当时听了,记住了,但并没有明白话里的意思,但后来渐渐就明白了。太后生不出儿子,就从宫中秘密抱来了一个假充是自己生的,这件事情明寿公主也知情。她若是男子,太后自然不用另寻后路。明寿公主从小就看朕不顺眼,总觉得朕白得了天大的便宜。这皇位要没有太后,没有太后娘家之力,没有她的容让,朕根本连边儿都摸不着。”
这个惊天的秘密皇上说的如此轻描淡定,谢宁却没法儿如他一般淡定从容。她觉得站都站不稳,头也一阵阵的感觉到晕眩。
怎么会是这样呢?皇上竟然不是太后亲生,那他与明寿公主也根本不是同胞姐弟……
怪不得这对姐弟间关系这样怪异恶劣。明寿公主不但没把弟弟当皇上来尊重,甚至连一点姐弟之情都没有。既然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那谢宁这些后宫嫔妃做为皇上的附庸,就更不可能得到她的善意了。
“别害怕,”皇上揽着她站在桥栏边:“其实这件事儿不算什么,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数。明寿行事肆无忌惮,嘴也不严,就算不知道内情的人也能猜出几分。只不过这种事情心照不宣,没人诉诸于口就是了。”
谢宁的震惊过后并不象皇上想的那样觉得害怕。
不,她不害怕,不怕知道了这样的秘密被皇上猜忌甚至处置。震惊那股劲儿过去了之后,她却觉得特别的心疼。
皇上,他是怎么过来的?之前那些年,他得有多么艰难不易?本该和他最亲的母亲与姐姐其实根本不是他真正的亲人,不过是一直在利用欺骗他。太后纵容明寿公主揽权妄为,母女二人简直是把皇上的体面践踏的一分不剩。
已经去世的皇后是太后的侄女儿,据说活着的时候也对太后惟命是从。淑妃贤妃高婕妤施顺仪她们这些人直接间接也都是太后指给皇上的女人。
这些人里有谁能跟他贴心?皇上能同谁说几句心里的话?
皇上察觉到谢宁喘气急促,情绪很不稳定,轻声问:“怎么了?”
“臣妾……”谢宁努力清了清嗓子,努力把话完整的说出来:“臣妾觉得遗憾,没能早早到皇上身边来。”
虽然她没有什么本事,帮不上皇上的忙。可是起码她也能尽已所能给皇上一点安慰。
让他可以不那么孤单单的一个人。
“傻话。”皇上抬起手来,指腹轻轻拭过她的面颊,毫不意外的摸到了一手的湿意。
她哭了。
这泪是为他而流的。
谢宁脸直发涨发烫,泪也烫,皇上的指头却是微凉的。
谢宁回过神来,想摸帕子才发觉没有带出来,就用袖子胡乱抹了下脸,低声说:“臣妾失仪了。”
她不是爱哭的人,可是从来了园子里这几天已经哭了两回了。
难道是金风园的风水地气与她不相宜?
“这不是失仪,朕很高兴。”皇上拥着她站在桥边,月光穿过竹叶的间隙照到他们的身上:“朕很高兴你在朕的身边。”
谢宁声音有些闷闷的,鼻音很重。
“只要皇上不嫌弃,臣妾一直都在。”
“好,那就一言为定,朕可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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