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出墙。
刘福娃咚地一声把野猪丢在台阶上,坐在上面直喘粗气。看夕阳落下山,远处的勐江显得更血一般鲜艳夺目。当年他就是跳进勐江逃生,多亏蓝然阿爸背他回家,他才得以捡回一条命。勐江的水量是世界上流量最大的河流之一。不但水流湍急,还暗礁密布。掉进勐江的人,十人九死,福娃不亏是福娃,竟然能被大浪推到岸滩之上,路过的蓝然村长背他回家,救了他一命。从此,我就认蓝然做阿爸,因为他的命是蓝然给的。
“你谁啊?”一个村放学回家的孩子背着书包,看见一个满身是野猪血,一身臭汗的小伙,坐在村长家门口,旁边躺着一头两米来长的黑野猪。刘福娃看这孩子长得很像堤该,堤该现在是虎贲旅的少校军官,当年就是他乱点鸳鸯谱,将蓝凤凰点给堤该。这可能是他造成的恶果。
“我叫刘福娃,你知道刘福娃的名字吗?”
“知道。他是我阿爸。”那孩子一句话吓得刘福娃直喊冤,明明你长得跟堤该虎头虎脑,我刘福娃可是柳条脸,高个子。
应该是蓝凤凰跑回村子,向村里的人撒谎。看这孩子读幼儿园,却没有大人接他,他自己就回家了。你想象不到乡下的孩子就比城里的孩子野。子龙可能比他少不了多少,要是把他丢大这个野人山,他肯定吓个半死。
“你有钥匙吗?”刘福娃想哄他先开门,他好烤野猪肉吃。小家伙摇了摇头。
“宝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福儿。”
刘福娃哧地笑出了声音,这不是说他俩是兄弟?娃和儿有什么分别?蓝凤凰真会开国际玩笑。
“你叫什么?”刘福儿闪动着一双亮汪汪的小眼睛紧盯着他,怕他撒谎似的。
刘福娃怕他叫他叫爸爸,他胡诌了一个:“我叫刘百祥。你叫我刘叔叔吧?”
刘福儿还没叫他叔叔,摩托车突突地开过来,一脚刹在大院门前,那个取下头盔,一头的秀发,刘福儿张开小手,欢叫着:“妈妈——”
蓝凤凰一把抱起刘福儿,却哭叫起来;“福娃,你死哪里去了?你怎么不回家?”
蓝凤凰捶打了她半天,才收住眼泪;转过脸叫刘福儿:“宝贝,叫爸爸呀?”
“不是吧?”可是刘福娃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堤该已经跟她一刀两断了,这孩子也够可怜的,不能让她没有爸爸,他嘴巴翕动了一下,没有吱声。
“他是叔叔,不是爸爸。”刘福儿叫叔叔。
可是蓝凤凰坏脾气上来了,打了小家伙一巴掌,小家伙应该很少被妈妈打,哭起来可是地动山摇,手脚乱踢乱抓。刘福娃默默地抱过来,很内疚地说:“爸爸骗你的。爸爸就是刘福娃。你爸爸是不是刘福娃?爸爸会变戏法给你看。你看,变。”
刘福娃指法之快,真是匪夷所思,他手里多了一只蝴蝶。这只蝴蝶还能扑着翅膀想从他指间飞走。小家伙想不明白,阿爸怎么说声变,手里就有一只蝴蝶。他不哭了,眨巴着小眼睛看着这只彩蝶。可妈妈在嘤嘤啜泣。
刘福娃笑道:“妈妈是不是羞羞脸?大人还哭鼻子?”
“不是的。是爸爸坏。爸爸不要妈妈。”刘福儿的话,让福娃打了一个寒颤。他可对不起阿爸的救命之恩,更对不起痴情一片的蓝凤凰。本以为将她的终身托付给堤该,堤该本是江湖豪客,能给她想要的幸福。谁知道蓝凤凰根本看不惯他,新婚才没半个月,她就跟堤该闹翻了,两人好合好散,也算得上试婚了。现在蓝凤凰可能对堤该都没什么印象了,当然她告诉儿子,他是刘福娃的儿子。刘福娃无法想象蓝凤凰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眼眶一红,有泪水打转转。
“爸爸羞羞脸。爸爸哭鼻子喽。”刘福儿的话让福娃哭笑不得,蓝凤凰也破啼为喜,展颜一笑:“叫爸爸呀?”
“爸爸。”这回刘福儿叫得又甜又脆。
刘娃福再不敢令蓝凤凰失望,佯装笑脸,反正兄弟的儿子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响亮地“呃”了一声。蓝凤凰兴奋得一头扑进刘福娃怀里。又有一台女式摩托车停了下来,后面还载着一个孩子,看那大头,绝对是乍篷的儿子。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刘娃福在卡佤的第一个情人咪妹!
“刘福仔,叫爸爸。”
大头娃娃还真听话,大声叫了一声爸爸,刘福娃一愣,看咪妹泪水汪汪地看着他,心一软,呃地应了一句。好在这不是一个吃醋的民族,蓝凤凰莞尔一笑,抿着嘴说:“你还有一个儿子,等着你去认呢。”
福娃一愣:“精卫也有孩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