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脚不沾地地向前飞掠,起落间仍留心着身后动静,知道少说有一半杀手紧追而来,她不但没感到生死一线的恐惧,反倒松了口气。
就算这批杀手的武功更高强,现在也被她成功引开半数,剩下那一半,苏因罗几人应该足以应付了,那么……
至少冷寂云可以安然无恙。
这么一想,萧琮只觉胸臆间顿时豁然开朗,当即放开步伐奔跑,疾风刮过耳畔,竟然撩起三分快意豪情。
只可惜,她这番心思又怎能瞒得过冷寂云?
若放在平时,萧琮也早该想到对方不可能老老实实地任她替自己铺排后路,今天到了生死关头,危急时刻,却偏偏犯了糊涂。
冷寂云在江边停住脚步,面前开阔的水流正奔涌向东,背后纷沓而来的脚步声却已近在耳边。
“面朝江河,背靠青山,好一块风水宝地。”他抬了抬眉毛,扯下条衣襟把长剑擦得雪亮,这才回转身,风从江边吹来,立时将披散的黑色长发拂于脸前。
“还等什么,出手吧。”话音一落,冷寂云手中的宝剑好像有了生命,急速地翻动起来,人随剑走,不给对手留下丝毫喘息之机。
与此同时,几十名血阁杀手亦朝他冲杀过来,远远看去只见黑压压的斗篷连成一片,有如乌云遮日。
伴着风吹动衣袍的烈烈响声,双方急速逼近。
另一边,当苏因罗带人追上萧琮的时候,她正被杀手组成的阵型困在当中,敌人不断变换着位置,分作三批轮番同她决斗。
这种情形下,萧琮不可避免地受了点皮肉伤,但出手依然凌厉,丝毫未落下风。
苏因罗见状略略安心,一面命部下由八个方向一齐攻击敌阵外层,一面从马背上腾身而起,跃进阵中,喊道:“贤侄女,我来助你!”
萧琮正集中精神同时和六名杀手缠斗,嘈杂的刀剑声中忽然听到这一喊,知道有援兵到来,不由精神一振,内力猛地向外推送,竟将六人逼得各退数步。
苏家众人看准时机,从外围突入阵中,一拥而上合力杀死几人,整个剑阵便跟着松动起来。
萧琮趁此机会一眼找出破绽,剑身一抖,直刺过去。
然而对方又哪肯让她轻易得手?
只见最内层的六人忽然分列成三人一行的阵型,后面一人登上前面一人的肩膀,六柄剑分作上下两排,自左中右三个方向朝萧琮的后背攻去。
冰锥般的剑气刺得她后心一凉,萧琮皱了下眉,待要回剑自救,却见斜刺里忽然伸来一只手,也不知使得是什么功夫,轻轻一拂、一拖一收,就好像把那六人的力道全部黏了过去。
“这里交给我,你去破了她们的阵。”苏因罗说出这句的同时,已将对手重重摔开,六名杀手向外圈跌去,竟不偏不倚撞在同伴的剑锋之上,立刻就断了气。
有了苏因罗的掩护,萧琮免去后顾之忧,只管专心攻击对方的软肋,剑招越发大开大阖,势不可挡。
不消一炷香的工夫,敌人已渐露败迹。她们倒也不恋战,知道难以取胜,便立即化整为零,四人一组地朝不同方向退去,有的窜进树林,有的跳入河中,根据周围的环境隐蔽起来各自逃遁,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辈,你受伤了?”萧琮惊得扶住苏因罗,竟粘了一手血。
苏因罗自己按住伤口,摇头道:“不碍事。”
萧琮见她嘴唇发白,脚步也有些虚浮,不禁又是感动又是自责,忙叫人牵过坐骑,亲自扶她上马。
众人正要动身折返苏家,萧琮突然喊了一声:“等等!”
苏因罗回过头,萧琮已经大步来到她马前,神情紧张地问道:“前辈,寂云不是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吗,他现在何处?”
方才场面混乱,萧琮一心应战无暇考虑其他,这时才猛然发觉冷寂云竟不在人群当中。
苏因罗叹了口气,只好把一切据实以告,萧琮越听越惊,皱眉狠狠骂了一句“这个疯子”,便一刻也等不及地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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