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想也没想,借着醉意拉住怀里的人。
抬眼望去时,眼前事物俱被酒气模糊,使男人看上去不似连日来那般冰冷,仿佛一夜间收起满身锋芒,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和心不在焉。
萧琮见到这样子的冷寂云,禁不住心里一乱,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唤他一声,人群又是一拥,再定睛望去,眼前哪还有什么人。
萧琮慌忙寻了一圈,四面宾客吵闹聒噪,唯独不见那人,方才的景象倒如同幻觉一般。
她茫然低下头,眼中难掩失落,苦笑半晌,再度灌下一口烈酒,直呛得嗓子像要着火。耳边笑语不绝,满目喜庆之色,她心底却不知为何没有半分快活。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弟子急匆匆扒开人群,小跑到萧琮跟前,气喘吁吁地禀报:“楼主,不好了!凤总管和符楼……前楼主都不在房里,只留下一封书信。”
萧琮闻言大震,酒意也褪去几分,抖开信纸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变了数变,一言不发追出门去。
她知道凤江临早有去意,符青一日得不到吕修白医治,他便牵肠挂肚一日。
朗月楼消息灵通,为了尽早知道吕修白的行踪,他才陪着符青逗留至今,但一转眼几个月过去,竟是音信全无,便再也耐不住性子,决定带符青遍走江湖,寻访名医。
若向萧琮辞行,她难免一再挽留,凤江临索性趁今日大办喜事,众人无暇他顾之际不告而别。
朗月楼正门素来有数名弟子严加把手,经过两个大活人,断不能毫无所觉,萧琮思索片刻,首先往偏门去了。
原该当值的两名弟子,此刻正在廊子里闲聊,见萧琮匆匆而来,忙垂首起身。
萧琮怒道:“你们不在门口看守,躲在这偷懒?”
两人大骇,连声辩解道:“楼主恕罪,是冷公子要在外面喝酒赏月,不叫我们跟着。”
萧琮看她们不似说谎,斥责几句便独自穿过长廊,果真见偏门大大敞开着,冷寂云屈起一腿坐在门槛上,已有七八分醉。
门外一排石径延伸向山腰,两面郁郁葱葱的松柏夹道,树顶上挂一弯新月,倒真是个饮酒怡情的好地方。
萧琮没闲情来看这些景致,径自跨出门外巡视一圈,未见凤九踪影,又折返回来问冷寂云道:“你方才见着什么人经过么?”
冷寂云吊着眼睛看她一眼,食指勾着空酒壶一圈圈转着把玩,竟不睬她。
萧琮见他醉成这副样子,也不期望能问出什么,伸手扶他道:“小醉怡情,大醉伤身,我带你回房去吧。”
这一扶没扶起来,反被他一把推开,踉跄了几步。
冷寂云歪歪斜斜倚在门框上,身体软得像滩烂泥,脸色酡红,丝毫不肯配合:“冷某在此饮酒观花……还未尽兴,何劳……何劳萧楼主操心?”
萧琮心道这初冬时节,哪还有花可观,真是醉得不轻,也不介意他醉酒狂言,重又将人拉了起来:“你喝醉了,快随我回去。”
“我没醉!”喝醉的人力气往往大得吓人,萧琮不妨他猛然一推,毫无防备之下连退几步,腰眼在身后紫藤架上狠狠撞了一记。
偏偏那人还嫌她气得不够似的,凉凉地道:“凤江临已走了半个……时辰,你不赶快去追,还……还有工夫和我纠缠什么……”
萧琮闻言睁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他们真是从这走的?没看见便罢了,既然看见,怎么不拦下他们?”
冷寂云嗤了一声,道:“我喝我的酒,他们……走他们的路,与我何干?”
萧琮本就心急,听他如此说话,酒气怒气一并上涌,一把拽他起来,可是面对冷寂云那副浑不在意、悉听尊便的模样,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男人两眼血红着,哈哈大笑:“好啊好啊,全都是我的不是。他们生着两条腿,不愿意待在你的楼子里,这也要怪罪到我头上咯?”
“你!”萧琮看着眼前这人,真觉得拿他无可奈何,自言自语道,“醉成这样,我还和他计较什么……”说罢唤来两名侍从带他回去醒酒,自己则往大厅寻萧四萧二,欲连夜外出找人。
冷寂云见她转身要走,脸色一黑,被心中那股莫名的怒意驱使,想也未想便抓了她肩头道:“你不和我计较,我还要和你计较!”
萧琮腰上还痛得钻心,此刻也失去耐性,肩膀矮了矮,五指一扣一翻,将他隔开。
冷寂云酒意正酣,也不知自己想要如何,只知道不能教她如意了,当即脚步腾挪,几路擒拿手使将出来,如影随形缠住她双臂。
萧琮心不在焉,胳膊上登时中了一招。
酒醉之人手底下全无分寸,这几式功夫使得既快又狠,虽不至于伤筋动骨,却刮出长长两道血棱,看着好不骇人。
萧琮捞住他双手,手臂一错,绕过头顶向后扭去,教他双臂交叉着困在自己胸前,语气不知是怒是痛:“你跟我动真格的?!”
冷寂云道:“那还有假不成?”说着右脚朝后攻她膝下,趁机旋身挣脱,又袭向萧琮左肋。
萧琮知道多说无益,只有手底下见真章。
论武功,她自然要高明许多,但即使酒后头昏脑涨,也知道手下留力,不能伤了那人。
两人一个处处避让,一个醉酒使狠,一时竟然打成平手,伯仲难分。
得到消息的众人陆续赶来,碍于是夫妻之间的家事,便不好插手其中。何况以这两人的武功,真打将起来,也不是旁人能劝得住的。
眼见场中人影你来我往,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冷寂云忽然脚尖一点跃到廊下,“唰”地从一名弟子腰间抽出长剑,又要再斗。
楚砚之借机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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