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山（三）

; 安如意坐在如意居的小院子里，看着满院子的收获，陷入了沉思中。

    镇上。

    江家的饭桌上的气氛一如既往的显得沉默，全家人里大约也就唯独江父坐在上首能没受一丝儿影响，默默地吃着自个的饭了，偶尔更是能自在地夹两筷子肉菜。

    江母坐在他的左下手，一边吃一边不忘关注着其他人，眼睛里暗藏着一股深深的得色，她下面坐的依次是她的大孙子江兼文和二孙子江奕文。在她的对面，依次是儿子江子杰、儿媳柳蓉、孙女江瑕。

    桌上摆着三盘菜，一盘肉丝炒茄干，虽然那肉丝只一点，还细小的几乎看不到，但好歹也是荤菜，比起镇上其他几个月都沾不上荤腥的人家，他们家还能隔三差五的吃一回已经是很了不得了，这样的大菜自然是要摆在江父的面前的；一盘被摆在正中的是脆腌萝卜，萝卜切成丝，也只是小小的一碟。是家里的常备菜。另外是一盘的青菜。

    吃肉的时候，江母自己夹的也少，更多的是帮着夹到儿子和两个孙子的碗里。至于儿媳和孙女？江母表示无视，儿子孙子都不够吃了，媳妇难道不应该贤惠点省下那一口？至于孙女，一个丫头片子罢了，有口饭吃就要感恩了，还想吃肉？

    别说是肉了，就是青菜和萝卜丝夹得多了，江母的眼刀子都凌厉的随后就到。

    儿子、孙子帮着夹肉过去？

    看看儿子都被儿媳挑唆的只知道媳妇忘了娘，是儿媳不孝啊。

    没把孙子教好，不懂得孝敬祖父母，这样的儿媳能教导好儿孙吗，这是更大的不孝啊。

    一个不孝的儿媳妇不休回家去拿来干什么？

    ……

    在有过几回折腾之后，饭桌上的气氛就变得格外肃然起来。大家几乎都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野菜粥，特别是柳蓉和江瑕，平日里就连萝卜丝都夹得极少的。

    那野菜粥也是稀薄的很，也就是一碗水里飘着菜和米粒。但是作为饭量大的男人们，粥会更稠一点。

    柳蓉也不愿意在饭桌上为了争一口吃的弄得家里鸡犬不宁，私下也常常劝慰夫君和子女们在饭桌上顺着婆婆的意愿。夫君和儿子应下了，但是在外头若有机会得了什么吃的都会私下给她和女儿留下一份。女儿也乖巧，听她话，对祖母的偏心也看的很是淡然。

    看着夫君体贴，子女孝顺体贴，柳蓉表示婆婆偏心眼很正常，除了希望她多干点活，少吃点之外并不会特意虐待打骂已经算是不错了。

    当然，婆婆也有通情达理的时候的，比如逢年过节，她和女儿还是会被允许多吃一些好吃的。

    所以一家子还是能够在一起相处愉快。

    今日如往常一般，柳蓉淡定地吃着自己碗里的粥，眼看碗底就要空了，晚饭即将结束的时候，冷不丁听见江母极度不快的声音响起。

    “这个月的银子怎么会少了那么多？”

    江母阴着脸，话虽然是对着儿子江子杰说的，那眼刀子却恶狠狠地朝着儿媳柳蓉的身上丢，少的银钱指不定就是被儿媳哄骗着扒拉到娘家去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一大家子人吃穿嚼用都指着你这个月银呢，就是贴补外人也要看自个的境况不是，都说救急不救穷。你也不能为了填别人家的窟窿就拿娘老子的命去填啊。往常家里都是省了又省才堪堪够用。如今少了整整一两银子，这日子还怎么过？难道让你爹娘儿子跟去喝西北风？”

    柳蓉心里咯噔一下，抬眼看向夫君，又默默的垂下头，她心知是怎么回事，却不能说什么，只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