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碰巧看到过,这些人身穿着的,少说也得是三百多年前的东西了。
所有的村民都围在祠堂那棵大槐树的下面,站在最中间的,是被两个女人按住的小女孩。
小女孩哭的满脸是泪,瘦削的身体像是根本撑不住这身凤冠霞帔,小手死死地抓紧旁边女人的衣袖,“叔叔婶婶,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吧,我不要当神女娘娘,你们放我走吧!”
旁边的女人长得膀大腰圆,两片厚嘴唇一张,笑着的眼睛里却透出一丝说不出的阴毒,“好孩子,你可得懂事啊,你要是嫁给神树,当了神女娘娘,往后全村的人都供奉着你呢,不比你继续当个小要饭的强啊?”
厚嘴唇女人拍拍她的肩膀,“嫁吧,门寿坡的人,祖祖辈辈都会记得你供奉你,这么好的福气,别人求都求不来。”
站在其他人前面的还是三叔,等厚嘴唇女人一说完,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小女孩,“吉时到了,送神女娘娘上路拜堂!”
“我不嫁!我不嫁!放了我吧!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小女孩哭的让人心里发酸,细瘦的胳膊却根本挣不开旁边那两个粗壮的女人。
她们一人拉着她一条胳膊,狰狞地把还在挣扎的她压进了棺材里,旁边两个男性村民立刻上去用钉子封死了棺材。
我看的毛骨悚然,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这是要把人给活埋啊!
果然,棺材一封好,三叔手一扬,那几个人就一起把那口薄木棺材给沉到了树根旁挖好的土坑里。
土不停地铲在棺材上,小女孩的尖叫声,吹打棺材时的哭喊声,半点都没有让这些人动摇,就好像正在被他们埋进地底的,本来就只是一个死物。
终于,棺材上盖着的土越来越厚,渐渐没过了棺材,又被铁锹给拍打按压的结结实实,小女孩那尖锐的哭声终于听不到了。
艳红的喜烛和喜气洋洋的喜字贴纸格外刺目,三叔带头,领着门寿坡的村民跪在了那棵大槐树下。
“求神女娘娘庇佑门寿坡的子孙后代!”
跪完,村民站起来,一脸的轻松,“这下就好了,找个神女娘娘嫁给神树,瘟疫肯定就扩散不了啦!咱们门寿坡,不会再死人了!”
村民们脸上喜气洋洋,我脑袋里却像是突然被人灌了一桶滚烫的水,绞着一样的剧疼,我眼前又是一片模糊,村民们还在满脸喜气的交谈着,我却听到一个尖锐阴冷的女童声音,从地下钻了出来——
“我……诅咒你们门寿坡后人世世代代自相残杀,不得好死……”
我身上开始不停地哆嗦了起来,原来真的是诅咒,是因为这个小女孩的诅咒,门寿坡的后人才会生生世世都不能死,永生不死也根本不是什么神女娘娘的庇佑,而是那个无辜小女孩的诅咒!
它让他们永远都不能死,为了贪恋永生不死,门寿坡的人就一定会开始自相残杀,用同村人的鲜血祭祀,剩下的人哪怕平时活的再亲近,转过身也要提心吊胆,互相猜疑下一个就要轮到的人是不是自己。
这种永生不死,其实更像是生不如死!
可门寿坡的村民被自己对长生的渴望迷了眼,不但没有醒悟忏悔,反而还天真的以为,这真的是神女娘娘的庇佑。
我也一下想明白了,为什么它的尸体从棺材里出来之后,尸体竟然还没有腐烂。它死的太冤太惨,死时一口怨气堵在身体里,散不出来,死时怨气强烈到极点的人,是有可能死后多年尸身不腐的。
我浑身一冷,一个激灵,眼前的景象又回到了出现幻觉之前。
刚才看到的一幕,让我的手冰凉冰凉的,我死死地攥紧君维药的手,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君维药安慰地抱了抱我,拍拍我的后背,安抚我让我冷静下来,“现在你明白了吧,门寿坡这些人是死有余辜。他们造下的孽,现在人家讨债来了。”
我浑身发冷说不出话,眼神下意识地看向还在跪着的村民,他们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地飞溅到了血点,前一刻还虔诚跪拜的脸,这一秒纷纷聚上了一层浓浓的恐惧!
他们总算想起来多年前全村参与的那桩血案了,脸一个个都变成了青灰色。
他们总算是想起了多年前,为了阻止村里的瘟疫继续爆发下去,他们对一个乞讨到门寿坡的小女孩做过了什么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你们……报应到了!”小女孩的嘴角诡异地弯了上去,眼睛里鬼火一样的荧光越来越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