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圃,指摘它和小张家的菜畦相比是如何如何的不入法眼;或是指着小区九曲十八弯的人工河和卵石铺底的人工湖,批评它和小张家的鱼塘相比,是如何的不堪入目;或是叹息,没有活计可做,身子骨都开始生锈,连创作画作都没有灵感没有心情!
甚至连一向自己最喜欢的笼中黄鸟、缸中金龙、银龙,刘老爷子都开始觉着不顺眼,和张劲家鱼塘中乱蹦乱跳、野性十足的那些鱼儿相比,这些看起来漂亮的鱼简直死板的就像是雕像,就像是泡在水里的鱼形饼干!
反正就是,这老爷子回家后,看啥都不顺眼,看啥都想和海窝子村的东西比较一下。
苦苦的捱到年后,刘老爷子终于对省府大院里虽精致却毫无自然气息的精美园林忍无可忍,对省府大院中的生活再也无法忍受。这老头儿最终在翻来覆去想了好几天后,终于下定了‘移民’海窝子村的念头。
刘老头儿虽然人品不么样,但是行事上却绝对是雷厉风行。这不,快要正月十五的时候才刚刚下定了决心,到前天就完成了与海聚礼的转租协议,到昨天更是已经开始施工队进驻。
看着进度,估计再过个个把月,把屋子烘一烘的话,都能住进去了!
随着这几天刘老爷子在海窝子村的新居开始动工,本就对省府大院没啥念想的刘老爷子,也干脆在海聚礼的盛情邀请下,不打算回去了。顺水推舟的暂时住进了聚礼叔的家中。
眼见着张劲家那些让自己惦念的鸡鸭鹅鱼和菜瓜果蔬近在咫尺,刘老头自然不甘心只是心里惦记,眼睁睁的瞅着。
于是,张劲家中的这些活计,就被这老头儿死活的从海根生的手中抢了下来。每天乐滋滋的泡在张劲家的小院儿里,脚不沾地的喂鸡喂鸭喂鱼,忙忙活活的在张劲那两三亩地里浇水、除草、捉虫、翻土!不得安生。
几天的活计下来,刘老爷子觉着在省府大院儿快要发霉的身子骨,就像是经过了濯洗曝晒似的,重新活泛了起来。原本仄仄的有些发瘟的精神头儿,也重新焕发出充沛的活力。
但是,这老头儿却始终还是觉着缺了点啥,差了点劲儿。
虽然这老头自己都没有发现,但其实要说这海窝子村中,最让这老头儿想的,最让这老头儿惦念的,反而不是美景、反而不是让自己始终津津乐道的田园之乐,而就是眼前这个张劲!
回到海窝子村后,这老头觉着缺的,也就是每天陪自己下棋跟自己斗嘴的张劲!
刘老头儿这老爷子一直以来,无论是官场还是邻里相处,都是以脾气臭著称,就算是一众老友跟他说话的时候,也要注意分寸,深怕一不小心,触到这老家伙哪个霉头,被这老家伙迸溅一身大粪。
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这老头儿脾气没能臭到一个相当的程度,怎么可能和臭脾气又古板的何过之、‘何榴莲’、何大师,棋逢对手的吵个不亦乐乎?怎能把斗嘴吵成文坛盛事,搞的圈子里尽人皆知?
但是这个臭脾气的家伙,不知是因为张劲救了自己的命,还是因为自己儿子对不起他,或者是莫名其妙的缘分使然,总之刘老爷子唯独能吃得下张劲给的气。唯独对这个说起话来没大没小的张劲,对了眼儿,不管是和张劲斗棋还是斗嘴,从来都没有真的急过眼红过脸,反而乐子其中,乐此不疲!
甚至,就这么一个不易相处的人,能够在短短两个月的光景,就和张劲结成相当深厚的忘年交情。不得不说,人生际遇之奇!
所以,张劲要自己当免费长工的话,落入刘老头儿的耳朵中,这老头不但不以为忤,反而觉着自己盼的生活圆满了,心里舒爽的不得了。
但这老头心中虽然倍觉惬意,表面还是做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架势,嘴里阴阳怪气的回道:
“你小子想得到美。你回来的路上也看见了,跟你家隔着寒水溪那块儿原本属于聚礼老弟家的地儿,我可是租下来了。我就是想趁我的地还没种,鸡苗鸭苗还没买的时候,到你小子的家拿现成的东西练练手。
等我房子盖好,地开始种了、自己家的鸡鸭也开始养了,你要是还是这么懒的话,你就请等着你这一亩三分地儿长满杂草,请等着你家那些鸡鸭鹅挨饿吧!我才懒着管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