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云紫洛认真地凝视着赫连懿的眼睛,担忧地叫了一声。
“洛儿,别担心,既是如此,我会尽快制出解药送到他们手中。”赫连懿温柔地凝望着她,“东林国君要以此为借口,我也不会傻到自己站到风口,表面工作是要做的,等着,会让你看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
“别急。”
虽是如此,但这天早朝上发生的事情还是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一天功夫,京城便传得沸沸扬扬,说摄政王挑起祁夏东林二国的事端,是想趁这大乱废国君,加龙袍,罔顾天下苍生的性命,只为一己之私欲。
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几天功夫整个祁夏都震动了,不少地方出现了百姓揭竿起义事件,只有京城,因惧着摄政王的权威,众人只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却不敢当着王府人面说出这番话来。
赫连懿以雷霆手段压下了这些谣言,其中也流了不少血,直到各处起义被一一镇压,血洗各州,加上东林国的使者捧了解药高兴地回去,这件事,再无人敢提了。
可也让云紫洛意识到,这样终是不行的,总得寻好退路,她不想赫连懿陷入危险,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行,她不能承受他会失去的后怕。
三月十五,傍晚时分,半个天空被流霞映得通红,元京城的街道渐渐没入彩色的霞光之中,分明是一种很美的景色,可在这样沉静的气氛中,却又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天色渐暗,街道上卖杂货的陆续收了摊儿回家,街头巷尾,被冷清所弥漫。
一队人马在黑暗中往皇宫的方向不急不徐行去,最先头的两匹高头大马上吊着两盏八角宫灯,外围耀成橘红色的油纸上没有书任何府第的名字。
守门的御林军一眼看去,便认出是摄政王的家丁,急开宫门,将一行人放了进去。
养心殿的阶前,摄政王从马车上下来,他穿着宽大的黑色披风,高大健硕的身躯在黑暗中有些模糊,一名黑衣侍卫随他而下。
没有人注意得到,摄政王的大手,在宽袖的遮挡下,握住了他的手。
这名侍卫穿着一身黑色短袄,抵挡着三月的寒风,一张面庞却生得极为俊俏,正是云紫洛。
早有小太监从殿里迎了出来,下阶叫道:“摄政王,您快进去看看吧,皇上怕是不行了!”
云紫洛认得他是跟在皇上身边的小平子,心一紧,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松开,情知不能叫人看出自己的身份,赶紧跟着赫连懿上阶。
“跟着鬼魂上去。”赫连懿低声吩咐了她一句,已快步上了阶,背过她时,脸上已是一脸哀痛之色。
“皇上,臣来了!您可一定要支撑住啊!”
声音哀切,字字含血,一声出,无数声低咽声随之响起,原来,台阶上还站着不少人。
云紫洛不知道赫连懿这戏做得是三分真,还是三分假,她想笑,可嘴唇勾起,眼中流下的却是泪。
虽然她对这个皇上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想到他也不过是政权的傀儡,不禁为这皇权制度感到深深的悲哀,再想到在将来的一段日子里,懿若是走错一步便会沦得比这皇上的下场还要惨,她不由痛从心发,深深恨透自己的无能为力。
“王妃……”鬼魂上前扶住她时,看到她满脸的泪,不由一怔。
“没事,我们上去吧。”
鬼魂大抵是觉得她入戏太深了吧。
步到阶上便看到,台阶上立满了人,俱是朝中重臣,还有一些公主皇子,众人皆在垂泪,默然无声。
养心殿内既开了夜明珠,又点了蜡烛,内殿一片雪亮,可那亮光中,摇曳的灯火晃动着昏暗,显得气氛诡异之极。
床前,跪了一地的内侍,太医们在床前忙碌着,太后则抚着胸哭晕在椅子上,云鬓散乱,脸色惨白,楚寒霖则噙着泪在一旁为她顺气,三四个丫环递水拍背的服侍着。
云紫洛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瞬间闪去,低下了脸。
今天来,她是做了些易容的,但想必,也瞒不过楚寒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