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公子家世单薄,自然不懂得大家族的往来利益了。
肖桐忽而扬起薄唇,绽开一抹浅笑,“我记得,程与义有一位少爷,曾经在元京求学时与我来往过,后来回许都继续苦攻诗书,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
阿丙听他这么说,连忙飞出了房,肖桐拦都没来得及拦住。
程与义是赫连埋在祁夏朝廷的暗桩,楚子渊并不知情,所以继续按在祁夏,没有带到南川。
而这位程少爷,读书不太用功,喜欢流连于青楼妓馆,可表面上又爱装正经,肖桐并不喜欢他,当初与他交往也是发生在**院里,狐朋酒友一场,可现在,似乎这份人情可以利用得上了。
他想进程府,小事一桩,他是程与义的上司,进去还怕没人招待他吗?
但他更想低调一些,与程家少爷同出入,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阿丙很快回来,说道:“程文杰少爷闲居在程府,公子要见他吗?”
肖桐无奈得对他一笑,不过也很赞赏他的雷厉风行,点点头:“为我准备一份贺礼。”
想想对阿丙办事还不甚放心,补充道:“厚重些。”
“是。”
之所以肯下血本,也是因为程与义多年的忠心,他母亲过寿,送些重礼无可厚非。
当晚,月牙湖的湖心楼里,肖桐约见了程文杰。
程文杰身着一袭月白色薄衫,系同色腰带,生相清秀俊雅,手执一柄画扇轻摇,端得是一派书生公子模样。
见了肖桐,他十分激动。
这次公子风流居然主动约自己,他可着实不敢相信呐!
当年,他可是想方设法接近这位摄政王的亲信啊,可惜对方好像不怎么买自己的帐。
所以,在肖桐面前,他不自觉便露出一副巴结讨好的模样来。
肖桐不以为然,眉眼似笑非笑,杀入主题:“程兄,闻说程太夫人八十重寿来临,小弟在许都盘桓,手头不宽,备了一份薄礼,还请笑纳。”
阿丙奉上礼单。
程文杰受宠若惊,慌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稀里糊涂地接下礼单,扫了一眼,尽是贵重之物,他心里有如炸开了花。
好半复晌才平复下来砰砰乱跳的心,程文杰长年混迹于青馆,通晓人情世故,便镇定地问:“肖兄可是希望我能办什么事情,尽管说便是。”
肖桐微曲的手食指点了下桌面,朗声一笑:“程兄想多了,小弟只是想着在元京时你我的交情,东西有价,人情无价,程兄若是念着小弟这份情,还请小弟去程府盘桓几日罢了。”
说着他轻咳了几声,这文邹邹的话说起来果真是大舌头。
程文杰抚掌而笑:“当得当得,肖兄,我正恨不得与你抵足而眠。”
昏黄的烛光一闪一灭间,肖桐的脸色迅速沉了一下,转而言笑自若。
月牙湖畔,点点船火摇曳,一艘靠岸的乌蓬船后站着两名小厮打扮的人。
“小姐,不要紧吧?这楼内出入的非富即贵,可切莫出什么事来了。”
个子稍矮的小厮低着头,看不清脸面,压着声音问。
另一名个子稍显高挑的小厮微微摇了摇头,侧过脸,朝个矮的挤弄了下表情:“许都可是祁夏陪都,出入非富即贵才好啊,否则,我们这躺不是白来了吗?”
个矮的听了她的解释,仍是有些忧心,黑暗里,睁着一双明闪闪的大眼睛望向小姐:“为何小姐从前不会盗,现在这么熟练了呢?”
高个小厮转开眼神,不与她对视,声音极轻:“杏儿,你家小姐可不是自愿的,如果不是为了大爷爷每年定死的任务,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还入盗窃这一行吗?”
被称作“杏儿”的个矮小厮莫名反问:“还入盗窃这行?小姐,您可是打出生就没有盗过啊。”
高个小厮面对她这不休不挠的追问有些不耐烦了,没有回答她,默默地看向湖心楼绚烂的灯火,眸光渐渐飘忽。
杏儿也没有再追问。
虽然小姐自从上次偷偷出庄盗窃,被人捉住,受了重伤,伤好后如换了个人似的,出去一个多月就带回来一块世间罕见的琉璃彩玉,不仅在家族大会上交了任务,还受到大族长和二族长从未有过的赞赏,小姐的名声一夜响遍山庄。
谁都知道,一直被视为家族废物的七小姐褚七月站起来了。
忽然间,褚七月紧紧盯着湖心楼正门的一双凤目灼光一闪。
“杏儿,瞧见了吗,玉。”
她极快地说道,手中执着的扫帚越发勤快地在船板上舞动起来,以作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