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脸上蒙了一块大灰布,一来遮住俊颜,二来减少油烟的吸入。
“咳,咳……”
厨房里,黑烟白雾缭绕盘旋,肖桐呛了一大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弯腰捂住口鼻。
“公子,我们出去吧!”
嗞嗞的油火声中,掌柜的高声喊道。
“闭嘴!”肖桐透着指缝,怒目望向他。
烧得正旺的柴火扩散着一波又一波的热气,在这盛夏的季节,几乎能令人中暑的气温,肖桐没站片刻便已汗流浃背。
掌柜的眸间却满是担忧和心疼,以宽大的衣袖当作扇子,不停地给肖桐扇风。
“行了,你想揭穿我吗?”
肖桐又好笑又好气。
堂堂许都酒楼的大掌柜给个小厮的打扇子,这不是惹人注目吗?
他示意掌柜的离开,按他的指示,径直朝褚七月的方向走去,就看见她正将两条红烧鱼装备,嘴里念念有词:“鲫鱼虽是河鱼,可是肉细味鲜,经我的手一烧,包你满意。”
肖桐吃惊地看着那色香俱全的红烧鱼,不敢相信。
褚七月一个大家千金,居然真会烧菜?而且看样子,烧得很好吃啊!
祁夏人爱吃辣,长期生活在祁夏的肖桐也不例外,看风红通通的鲫鱼,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但他现在最关注的问题不是这里,而是盯着褚七月满是汗水的小脸,握紧拳头,骂了一声:“该死!”
这么热的天气,她呆在这里不难受吗?
肖桐一刹那间,心中某根弦拨动了一下,有股淡淡的疼弥漫开来。
“小姐,你不热吗?我们先出去凉一会儿吧。”
杏儿快要哭了。
她从来没有看过小姐这么受罪。
褚七月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大声道:“没事没事,我乐在其中啊!”
肖桐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上去,也无法说什么,一咬牙,转身走进褚七月烧饭的大锅后头。
褚七月抬了抬眼皮,只以为是个普通的火夫。
肖桐坐到柴木堆上,学着锅洞前坐着的火夫一样劈了一根柴木。
耶,其实这个也挺好玩的……他自我安慰道。
倒是那个火夫推了他一把:“去,去,到别的地方去!”
肖桐默不作声地望着他,伸手揭下了自己的灰布面罩,低声道:“你去别的地方。”
那火夫正欲发怒,一转眼的时候看清了肖桐的面容,顿时吓得五官失色,刚要叫喊,肖桐已用灰布捂住了他的嘴。
“这里有我就行了,别声张!”
“是,是。”火夫恭敬地答应着离开。
肖桐坐到他的位置上,有模有样地生起火来。
隔了片刻,头顶传来金属敲击的声音,伴着褚七月嘎巴干脆的声音:“火小了!”
肖桐急忙抱了一捆柴木往里塞,低头往灶底看时,那火势却越加小了。
“加大火啊!”褚七月急了,转到锅灶后一看,差点没气得吐血。
“火怎么灭了?”
她用很是平静的声音问道。
这道菜正烧到紧要关头,火一灭,再烧的话,味道便烧不出来了。
她甚至怀疑,这个火夫是不是掌柜的派来故意捣乱的!
肖桐一急,更是手忙脚乱起来。
褚七月瞧得不对劲,估摸着这个火夫是新来的,而不是故意来刁难她,当即一言不发,蹲下身子,朝灶下看去。
灶内火星点点,新加进来的柴木太多,将火给扑灭了,此刻唯有几处火星在跳动。
她拣了一根稍细的柴木,慢慢地引火,将火头引大,再放了一根细柴,火势越来越大。
肖桐禁不住移开了目光,惊讶地盯着褚七月。
她不是千金小姐吗?怎么做起这烧锅灶的事毫不含糊?
还是说,她在褚家空有小姐的身份,而做着丫环的事?一念想过,褚七月已站起身,指着他道:“你走吧,换一个过来。”
肖桐将她烧柴的过程都记在了心里,才知道刚刚自己是烧快了,当即哑着声音道:“小的现在会了。”
褚七月皱了皱眉头。
“我还有很多菜要烧,你别耽搁了我。”
肖桐不说话,扭头去烧柴,动作极其小心。
褚七月见他学得有模有样,站了会儿,火势果然控制住了,便也不再指责他,回到灶前重新烧那道鱼香肉丝。
配合有些古怪,但却顺利地进行了下去,直到华灯初上,酒楼内宾客盈满之时,褚七月才收工,看着桌上十个菜肴长长舒了口气。
“杏儿,你先端些菜上去,记得从人多的地方走,别人问起来的话,就按我刚说的回答。”
褚七月一面做着收尾工作,一面吩咐杏儿。
杏儿轻快地答应了一声,端着三盘菜走出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