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省心!”
他在这里慷慨陈词,却不知范杰得了祖父面授机宜,正准备来松口谈和的。族长听长孙回去说了此事,想了想道:“老大,这牙齿还是不能咬的太深了,崔队首每次过境,都未有亏待过咱们,这吃喝用度,总是松泛大方的紧。这次虽有雪情,但咱们也不要太过了,何况人家家主都远道奉上了好些礼物,虽说不值什么大钱,但也足见其诚意了,正所谓礼尚往来,你去跟他们说,今年不比以往,进山风险甚大,这引路资费可略减,却不可太过。”
“是”,在祖父面前,范杰还是很听话的,既然祖父松口,他也是无可无不可。
“去吧,天气恶劣,你多带些人去,人带少了,人家还不以为咱们坐地起价啊!”这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本就是坐地起价,却畏人言。
于是范杰冒风雪朝崔元放帐中而来,他这也是个好心,省得人家彻夜难眠,把话早些说开,明天也好安排起行事宜。本来天气严寒,大家都窝在帐中睡觉的睡觉,说闲话的说闲话,而且这里也一直安全无虞,所以崔元放也就没有安排人守着,哪成想范杰会冒严寒过来将他二人说的话听得个一清二楚。
范杰听来人说他是狗犊子养的、又是个乡巴佬小畜生,还想废了自己,只气得差点冲进帐中打人。北风如刀子般割在脸上,他一个激灵,咬了咬牙,转身就走了。哼,没有他这个乡巴佬,看你这城里人如何过那幽幽旷谷!
第二天一大早儿荀义便带着崔元放笑眯眯地来寻范杰,哪知范杰态度大变,若说昨天还是敷衍,今日便是拒人以千里之外了。两人心里虽然犯了嘀咕,荀义还是小心翼翼地道:“大爷昨儿睡得可好?”
范杰没好气地道:“昨儿从人莫名变成畜生,哪里还有心思困觉!”
荀义一愣,跟崔元放互相对视了一眼,还真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好。崔元放心中隐感不妙,脱口笑道:“大爷这是何意?”
“哼,我这乡巴佬跟你们说不着,请自便吧!”说完掉头就走了。可怜荀义两人进来连个凳子都没碰着,茶水更是别说,倒是被人喷了一脸的口水。
两人愕然对视,突然间都睁大了双眼,荀义眦目道:“咋回事儿?”
“昨儿咱们说的话,他悉数给听了去!”还是崔元放了解范杰。
“这可咋办?”荀义大感不妙。
崔元放心中叹了口气,摇头道:“祸从口出啊,现在只能尽人力、听天命了。”
昨儿那些难听的话俱都出自荀义之口,再找范杰,肯定是不能由他再出面了,他平生第一次灰溜溜地从对手那逃走,崔元放一边讨好范杰,一边飞鸽回帮中将实情一说,这可真真是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这天中午时分,崔元放听说赵牟亲自过来,心里高兴不已,一溜烟儿地就跑去相迎了,这下自己可能松口气儿了,那荀义拉泡屎就跑了,留下自己在这里艰难周旋擦屁股,真是够了。要说这每日里的吃穿花用就算了,主要是他心理上承受的压力,实在让人受不了啦。
赵牟风尘仆仆,见到崔元放问了目前的详细情况,吃完饭略歇了歇,心中便已有了成算。他想过了,若要把这贩家嘴撕开个口子,必要从范杰这里下手,如今范杰被得罪了,便只能从范家族长那里下手了。
他细细备选了一应礼物,带着人赶往族长小院儿。范族长午歇未起,家人请赵牟进屋,他笑了笑举步入内,只见小院干净整洁,被人让进堂屋,古朴简单的家具使得整个堂屋显得厚重又简约,待茶上来,他端起只一闻,心中便皱了皱眉头,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乡野之地,好茶是不想了。他作势抿了抿,引他们进来的男子笑道:“远客还请稍待,族长就要醒了,我这就去叫。”
赵牟忙制止道:“不劳烦了,族老年纪大了,这天寒地冻的,待他歇好再叫不迟;我这边也没什么急事,喝杯热茶,再四下参观一二,还请足下自便才是。”
那人见他形容尔雅、谈吐有度,也没有多说,只是应了一声便退下了。待人退去,赵牟起身步出小院儿四下里看了看,这方小院从外面看也不过三间开外,但是内里却大有乾坤,穿过堂屋,这后院绝对不小,从刚才传出来的几声狗吠判断,这小院纵深不浅,想来这主人也是个讲究之人。
看了一会儿,他见外面又开始飘雪,于是走出院外仰头朝天看了看默默道:“还下么,老天果真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