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醒来时,天色已亮,自己也是一身大汗,通体舒畅,十分清爽。忽觉有异,回头一看,见叔父坐在床上正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不禁道:“大,你咋了?”
叔父道:“我现在约摸着你说的话有些道理。”
我疑惑道:“什么话?”
叔父道:“明瑶那妮子可能是跟着咱们的。”
“啊?”我一愣,继而喜道:“你看见她了?”
“不是。”叔父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只鞋来,道:“你看,咱俩的鞋放在一起,只有我的被老鼠咬了个大洞,你说是不是明瑶那妮子指使老鼠干的?”
我:“……”
叔父道:“这妮子,别让我看见她!”
“大,起床去洗洗脸吧。”我道:“今天天气不错。”
叔父:“……”
这一天倒是风平浪静,我和叔父在开封城转悠了许久,都没有遇见什么大事发生。其实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大事,最起码表面上如此。
大相国寺里的食物十分寡淡,而且量又少,我和叔父也不好意思多耗人家的口粮,便在外面吃了晚饭,和三叔、六爷他们碰了头以后才回去。
这一天下来,比之昨日更没有什么收获,叔父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按理说,异五行各大堂口举行例会的时间临近,如果真的是在开封举行,那必定该露出些蛛丝马迹的,因为混江湖的术界中人与寻常的百姓还是有所区别的,他们真要是出现在城中,以叔父的眼力,不可能发现不了。
但是事情就是这般奇怪,我们偏偏还就真的是什么都没发现。
叔父无聊起来,在大相国寺里满院子乱转,天王殿、大雄宝殿、藏经楼、堂屋全都翻找过来,又下地道溜达几遍,临了,还爬高下低,整个猴子成精的状态,没一刻安分,我看着都替他觉得累,好不容易等他停下来,问他:“大,你干什么呢?”
叔父反倒诧异的看我一眼,道:“你不觉得奇怪?”
我道:“奇怪什么?”
叔父道:“昨天咱们来的时候,又是纸条,又是老鼠,又是诈尸的,今天咋啥也没有?我把所有的地方都排查了一遍,别说老鼠了,连颗老鼠屎都没瞅见!这不奇怪?”
我想了想,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老鼠有洞,它躲洞里去了,你又钻不到老鼠洞里去看。”
叔父道:“昨天能见着两只,今儿一只都见不着,就是奇怪。”顿了顿,又问:“你说明瑶那妮子到底来了没有?是不是她在捉弄咱们爷儿俩?”
我道:“昨天您一直说我疑神疑鬼,今天就轮到你了。明瑶一个姑娘家,哪儿有那么淘力?”
“你懂啥?”叔父乜斜了我一眼,道:“那个妮子可比你淘力多了!”
我瞥了一眼叔父的鞋,见右脚鞋面上还露着一个洞,叔父的大母脚趾头一拱一拱的全在外面,不觉好笑,道:“大,你既然觉得是明瑶在捣鬼,你还敢说她的坏话,小心今天晚上睡着以后,你另一只鞋也被老鼠咬个洞,到那时候,你比空山大师更磕碜。”
“呵……”
突然间一声轻响,像是笑声,自上而下传来,我吃了一惊,不由得往上张望,却见梁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再低下头来时,叔父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从屋中纵掠而出!
我愣了愣,也连忙跑了出去,正要上房,忽又听见“啪”的一声响,十分亮堂,叔父喝道:“在堂屋后面!”
叔父反应迅速,话音未落,已奔屋后而去,我赶紧从另一侧绕去。
不料,等我跑到堂屋后侧时,却看见叔父正盯着地上的一片碎瓦骂道:“兔崽子,还给老子玩声东击西啊!”又翻身往堂屋前掠去。
我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原来发笑那人是掷瓦在后,人却往前逃了,真个是声东击西!只这一眨眼的功夫,我和叔父就被人给耍了一回!
见叔父已经跑没了踪影,我便也折身回转,空山大师、空海和尚还有几个小和尚闻听动静,也纷纷奔了出来,叫嚷着追问缘由,我哪里来得及细说,只伸手指指出寺的方向,道:“有人闯寺!”也不顾和尚们追不追得上,自己先风驰电掣蹿去。
几个腾挪,我出了山门,却见叔父站在门口,盯着前方,道:“死妮子,还真是你啊!”
对面另有一人立在月下,却是头戴遮帽,面上覆纱,身量娇小,我只瞥了她一眼,便惊喜交加:“明瑶?!”
那人也不应声,转身就走,速度极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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