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醒悟,道:“爹你的意思是,问题是出在那些彩头上?”
“不错。”老爹道:“你忘了,纪大不惜与赌场反目成仇,也不过是为了要连赢三十二场,赢取最后的彩头!而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为了彩头在赌,在博。可是,彩头装在锦盒里,到底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只有拿到锦盒的人才知道。所以,彩头一定是因人而异的,每个人拿到的彩头都不一样,但却都是自己偏爱的,需要的。”
我点点头,道:“这下全明白了!”
只有无欲无求的人,才不会来这里赌,可但凡是个人,就会有所求,有所欲,而且欲求有大有小,有容易实现的,有很难实现的,不一而足。
有欲求的人,满怀希望来到这里,赌赢一场,得到一个锦盒,锦盒中是自己众多欲求中的一样,他们欢喜之余,就会想继续赌下一场,以满足更多的欲求,而欲求无穷,赌博的路自然也就无穷,马人圭等辈,就是这么一点一点自愿走入彀中,自愿痴迷其中,自愿放弃正常人的心性……
我又问老爹道:“异五行怎么知道这里所有赌客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老爹道:“应该也不难知道,异五行能发展到今天这样,必定是在暗中蛰伏预谋许久,他们必定是渗透到了许多门派家族中去,打探虚实,收集情报,然后再引诱那些被他们摸清底细的人来到赌城。”
我道:“那看来不止是开封城中的术界门派被祸害了。”
老爹道:“这个自然,我在三层赌房各处都转了一圈,留意观察,见到了不少远道而来的术界人物。”
叔父冷笑道:“还好他们没去麻衣陈家,说他们找到了《义山公录》的下半部,否则,岂不是连老子也要来赌?咦,不对——”
叔父忽然说道:“大哥,我来的时候,说要跟他们赌命!他们说这就是签了冥约,非赌不可。”
老爹脸色微微变化,道:“你说过要赌命么?”
叔父点头,道:“我说过。”
老爹皱眉道:“为什么说?”
叔父道:“我那就是随口说说。”
“随口说说?”老爹的神情愈发森寒起来。
我的心也“砰砰”乱跳起来,道:“爹,这说一下,就非要赌么?那冥约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爹忧心忡忡道:“这异五行邪门的很,世上许多久已失传的旁门左道之术,他们倒是都会,冥约是一种诅咒术,可能会有些麻烦。得要找到设下冥约的人,才能破掉。”
“要是这样,那我就不怕了!”叔父“嘿嘿”笑道:“我也不管下冥约的人是谁,把异五行的人尽数除掉,就不怕他娘的狗屁诅咒术了!”
“此事需从长计议。”老爹道:“不必操之过急。”
我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马人圭,道:“这马人圭,他还有救么?”
老爹摇头道:“能舍掉自己胳膊的人,能因为赌博而杀人不眨眼的人,已经没救了。”
我道:“那他的命……”
老爹道:“天道好还,他杀人取命,用那等残忍决绝的手段,还想保住自己的命么?我们愿意,老天都不愿意。”
叔父恼怒至及,他恨恨上去,使劲踢了马人圭一眼,骂道:“这个老货,早知道当年就不救他了!”
马人圭也不见醒。
我道:“这异五行布下这么大的局,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老爹道:“他们设下这个大局,可得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而且都是以正常手段得不到的东西。最开始的赌,消耗的是运气,无止境的赌,就无止境的消耗,赌到最后,灵魂和**都会消耗掉,多出来的则是怨气、戾气,丑恶的灵魂,扭曲的人性,而异五行正是获利者。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邪道厉于正道,无非是因为正道有所为,有所不为,而邪道无不可为,无所顾忌。”
我听得心惊胆战,想到之前两个白衣人拿着蛇皮袋和铜铃铛收魂的情形,不禁浑身起栗。
叔父道:“大哥,六叔和老三、老五、老七他们呢?你见着他们人了没有?”
老爹道:“我是接到明瑶的灵鸽传信,才来这里的。也是见着明瑶和六叔、三弟他们,才知道来赌城的路径的。”
我喜道:“明瑶真的找到入口了?也是从湖里进来的么?”
“湖里?”老爹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是从一口老井里潜进来的。怎么,你们两个是从湖里进来的?”
“是啊。”我把真假明瑶的事情以及我和叔父误打误撞闯进赌城的经过给老爹简要节说了一遍。
老爹沉吟片刻,道:“狡兔三窟,看来这赌城果然不止一个进口,也不止有一个出口。就是那罗经汇……你说他跟麻衣陈家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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