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留在庾亮家里用着晚膳,二人推杯接盅,嫌隙尽去,而刘琨在得到了慕容廆的回报之后,也是震怒异常,他明白,葛洪、荀崧等人之所以会如此嚣张,是由于都不看好自已,认为只要秦军一到,自已的楚国必会土崩瓦解!
‘就让朕以一场大胜让你们开开眼!’刘琨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已,给所有轻视他的人,狠狠甩上一记响亮的耳光!
刘琨的确有这个底气,因为他有十五万鲜卑精骑,这是一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强大力量,他始终认为,石勒坐拥数十万精骑,却身死国灭,实乃不通兵法,排兵布阵犯了根本性的战略错误!
在他的料想里,石勒连河洛与上党三关都不该守,直接在襄国集结四十余万大军与秦军决战,即使败了,也能叫云峰元气大伤,三五年之内再无力觊觎江东!
然而,这是个极其冒险的战略,放弃所有天险,颇有些孤注一掷的味道,石勒很难采用如此激进的手段,因此刘琨退而求其次,授意张宾劝说石勒放弃并州,扼守上党三关,如果三关与河洛有任一处失守,那么全体回师,直接在襄国城下决一生死。
可惜的是,石勒误信了徐光的建议,如此之长的防线也做不到步调一至,没法一处失守,其他地方立刻回撤,平白给了秦军各个突破的机会。
刘琨已不知在心里把石勒咒骂了多少遍,不过,类似的处境落在自已头上,刘琨却拿不定主意了。
事实上,他正面临一个两难的处境,慕容廆曾提议调苏峻部进驻淮南,节制寿春军死守淮水,当时虽应了下来,但慕容廆一走。细细斟酌之下,越发觉得不可行,这与石勒分兵驻守有何区别?只会给秦军层层击破,反而白白消耗了力量。
刘琨的心里有两套方案,一是骑兵过江,利用江北开阔的地形与秦军作大兵团决战,但这势必要放弃大江天险。要知道,在吴郡水寨,他可是准备了上千条火船呢!
二是命令江北驻军全部退回江南,集中全力,于建康城下与秦军决战,即使不算陶侃与吴郡。也能纠合二十五万兵力,只不过,那千余条火般虽能派上用场了,却又意味着放弃江淮之间的天然屏障,建康将直接面临秦军的威胁!
更加被动的是,秦军掌握着进攻的主动权,如果始终不攻。仅保持高压态势,又或者时不时的虚张声势,几年下来,谁都受不了啊,因此给苏峻的命令,刘琨一压再压。
在慕容廆的回报破坏心情之前,从正午到傍晚,刘琨一直在考虑该走哪一步。于江北或是江南决战,各有利弊,由于事关生死,半点也不敢草率。
刘琨觉得应该参考下慕容廆的意见,便转头问道:“奕落瑰,朕考虑了下,扼守淮水不可行。如今应集中兵力与秦国毕其功于一役”接下来,刘琨把他的两难之处简略说了说。
慕容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不语,刘琨也不催促。他清楚,越重要的抉择,越难以作下,必须要考虑周全。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日头已坠入了西山,慕容廆突然眉眼一松,向上拱了拱手:“先前是臣考虑不周,还亏得陛下明察秋毫,才未铸下大错,臣惭愧之极,请陛下治罪!”
刘琨不耐的挥了挥手:“谁能考虑的面面俱到?朕不怪你,你说说看,该于何处与秦军决战?”
慕容廆略一沉吟,就道:“由于陛下围困荀崧府邸,又即将出兵攻打京口,无论出于何由,秦王绝无可能置之不理,因此,他不可能勒马江北,必会急速过江,如此一来,那千余艘火海便能起到作用,如能运用的好,当能在江面大破秦军,至不济,也能令他损失惨重。
再假如秦王不顾伤亡强渡,那么,就在建康城下决战好了,建康附近地形较为开阔,骑兵也可充分运用,故臣以为,当放弃淮南,命苏峻部与寿春军速速过江,不过,下邳与广陵不可退,这二处兵力不多,留着尚可牵制海门,令王羲之不敢轻动!”
“好!”这话一出,刘琨立时作下决定,连忙伏案疾书,当场差随从连夜送往历阳、并着广陵与下邳严加戒备。
随从离开之后,慕容廆又道:“陛下,臣今日观那荀崧、桓彝与汴壸,皆是一幅有恃无恐的模样,臣就在想,他究竟有何恃凭?莫非仅依靠那区区千名亲卫?
虽说秦王亲卫训练有素,但一千人被大军围攻又能支撑多久?这显然是个笑话,臣一路想来,倒是理出了头绪,陛下莫忘了,代海门水军督桓温乃桓彝之子,或会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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