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吱~~”沉重的朱红大门缓缓开启的声音,令东海王冲从那锥心的往事中回过神来,看着站立在道旁的成排军士,那鲜明的盔甲、反射出寒光的长矛,以及远方朦朦胧胧、却又高大雄壮的本昊殿,东海王冲禁不住的浑身微微颤抖,就连锁住他身体的镣链都发出了哗啦啦的脆响!
‘他们曾答应过的,只要在朝堂上指证几位皇叔伯,丞相就会放我一条生路!’东海王冲的心里生出了些许希望,这已成为了他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只要能活命,做什么都行!
天地间一片宁静,衬托出车轱辘声是如此的刺耳,很快的,囚车押解到本昊殿前,东海王冲被放了出来,这一刻,他体会到,站立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宣东海王觐见!”尖鸭嗓子声当空响起,东海王冲打了一个哆嗦,随即就在两名看守的监视下,拖着重达数十斤的镣链,一步一步的艰难向大殿行去。
大殿内,年仅七岁的司马昱高踞阶上,在他的身边,坐着太后郑阿春,两侧则是以刘琨为首的一干朝庭重臣们。
数十双目光齐刷刷的射来,这些目光中,有怜悯、有冷漠、还有同情以及或多或少的的无奈,只有刘琨眉心微皱,似在考虑着是否要饶东海王冲一命。
东海王冲只觉得空气都已凝滞,沉重的压力如山般扑面而至,本已举步维艰的他,更是小腿肚子都在剧烈发抖,汗水有如不要钱般流满了脸庞,他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已的身体,一屁股跌坐在地!
这几十步的距离仿如遥遥无边,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东海王冲勉强来到阶前,扑通一声。也分不清是跌下还是拜伏,结结巴巴道:“臣见过陛下!”
郑阿春冷冷一眼看去,问道:“东海王,哀家问你,有人指控你意图谋反,可是事实?”
东海王冲连忙辩道:“回陛下、太后,臣素来胸无大志。如何会谋反啊?”
“哼!”刘琨冷哼一声:“你还想抵赖?你未能坐上至尊,心怀怨恨,常对左右口出僭言,又私藏天子冠服,穿戴上身接受奴仆参拜,这不是谋反还是什么?”
东海王冲立时哑口无言。看向刘琨的目光中满满的全是哀求,关于天子冠服的前因后果,他早已陈述在了供词中,奈何那几人全都不见踪影,使得死无对证,不被朝庭采信,因此再辩只是徒费口舌。他如今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刘琨兑现承诺。
刘琨的面色稍有缓和,又道:“小小年纪,缺少管教,难免不分是非,很容易受人唆使,你说,可有人教唆于你?天子冠服从何而来?不须有任何隐瞒。若你确是无心之失,陛下、太后当会念及亲情,从轻发落,你可莫要自误啊!”
在座众人均是精神一振,其实他们都能看出,这事多半是刘琨安排的阴谋,意在打击宗室。为他篡晋扫除障碍,不由均是望向了以南顿王宗为首的宗室诸王们,这些宗室诸王,虽不学无术。却不是傻子,立时暗道不妙,全都一颗心紧紧提起,尤其是南顿王宗,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
果然,东海王冲看向了宗室诸王,咬咬牙道:“前一阵子,皇西阳王前来找到孤”
“大胆!大胆!”接连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响起,一声是刘琨,另一声是西阳王羕,西阳王羕一见是刘琨,立时乖乖缩了回去,却急的满脑门都是汗水。
刘琨冷冷一笑,这才道:“东海王,你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如何还敢自称为孤?”
“是,是!”东海王冲连忙改口道:“那日,西阳王找到罪臣,说现如今,我司马氏江山已风雨飘摇,当今主上又年纪尚幼,极易被权臣摆弄,重现曹魏末年孤儿寡母由不得自已,最终改朝换代的那一幕,而罪臣嗣东海王统胤,孝元皇帝的江山又源自于先父,因此,西阳王、南顿王、汝阳王与彭城王,以及宗室各公候秘密谋划,拟纠集死士暗害丞相,废去当今主上,推戴罪臣继皇帝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朝中诸臣感念旧恩,定会鼎立支持,对了,还联结湘州刺史谯王作为外援,并先行送来天子冠服,以示诚意,罪臣一时糊涂,竟收了下来,这绝非出于罪臣本意,请陛下、太后、丞相开恩啊!”
“一派胡言!”南顿王宗忍不住的咆哮道:“你!小小年纪,怎学会了血口喷人?我等何曾有一人去过晋陵?更逞论行此大不逆之事?陛下、太后、丞相,我宗室历来忠心耿耿,可万勿信了这黄口小儿的一面之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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