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茧站了吗?”
李金凤懊恼地说:“没有。杨场长硬留住吃中饭,说你可能回钱北了。我想也是,就赶回来了。别人有病痛往家里走,你呢?面都不露。真让人担心!是还在和我赌气……”
林木森说:“没有。你我不挺好嘛!”
林木森托起她的脸,清澈的眼睛噙着泪花;他动情地吻了起来。李金凤闭上眼,陶醉在男人的热吻中。但她内心仍荡动着一丝不快,心口象是哽着一些东西;己不是从前的那种痛,是酸酸地,象咬了口青毛桃,还有些涩。
后院门被人打开,进来几个人,还有小猪的叫声。
李金凤小声说:“是姆妈从浜里回来了。”
徐贞女很高兴,在后院大声喊:“金凤,倒茶!快给士元队长和大牛倒茶!”
林木森忙迎出去。李士元从猪羊棚里出来;见到林木森,很高兴,说:
“林主任,怎么总不回来?听忠良说你背纤的事,大家都很感动。林主任,老话真没错;蚕通人性!托你的福;今年的蚕种特别好,‘蚕蚁’特别旺!”
林木森说:“这是社员们的工作好!是‘蚕花娘子’们费心!”
大牛听见李士元的话,窜出猪羊棚;手脏,只好用胳膊夹住林木森,大声说:“木森,木森,真想死我了!”
林木森可吃不消他这般热情,忙挣开身;掏出烟来,递给他俩,问:
"士元队长、大牛,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他们给家里送猪崽来了!”徐贞女笑得合不拢嘴,说:“士元队长知道我们家的猪卖了,就从三队养猪场挑了二只最大的猪崽,让大牛送过来;还不要钱……”
林木森说:“不要钱可不行!士元队长,这是三队的集体财产……”
李士元说:“就是三队集体的,我们才好送过来。二只猪崽值几个钱?林主任,今蚕旺叶茂;三队的社员真不知怎样来谢你。这点也不收,我可没法交代!”
“行了,木森,这事不用你管。”大牛对李士元说,“士元叔,我要加三根毛竹。”
李士元说:“把立柱也换掉,顶上加三根毛竹,还不如全换了,也就五六根毛竹。再说,就这付棚架也无法上去人。”
林木森说:“士元队长,这又要干什么?”
“还干什么?整天就知道忙工作,家里的猪羊棚都快塌了。”李士元摇了摇头,说,“大牛不说,我还不相信;葵花杆作梁怎么行?林主任,这事你别管。阿三嫂,金凤,正好队里今天休息,我们下午过来。”
不由林木森再说,李士元茶也不喝,领着大牛匆匆回队里准备材料去了。
原来,昨天三队开会,“分配”队里养猪场的猪崽;一共八头猪崽,十来户人家想要。谁料王富贵开口要两头,他家养婆猪下小猪崽卖;却要队里的猪崽,众人非议一片。
王富贵不急不慢地说:“我又不要。两头猪崽是买给我干亲家的。阿三叔家刚卖了猪,空了圈。家里没有猪,今年的工分岂不少了一大截。”
大家一听,众口一致,马上表示送二头最大的猪崽给李阿三。李阿三本就是浜里的人,一笔难写两个李字。大王岛的桑叶让林木森出力费神还坐蜡,可是千金难酬的情义!乘着热闹,大牛便吞吞吐吐地要队里“支援”些糯谷稻草。一问,原来上次大牛来李阿三家帮忙时,见猪羊棚已五六年没翻新;猪羊棚的竹梁是凑合的,怕下雪压塌,插了些葵花杆。会场顿时炸了锅,李士元马上说:
“葵花杆作棚梁,这不是开玩笑。明天我去,一起解决。”
于是,李士元借送猪崽,亲自来了。李士元见李阿三家猪羊棚又旧又矮,决定下午带人来翻新猪羊棚。
舅妈兴致勃勃地,林木森也不好扫她的兴;吃中饭时,他故意提及此事。
李阿三听了,抬眼望望林木森,问娘子:
“是你同士元说的?”
徐贞女忙说:“是大牛说的;他本来只想讨些糯谷稻草,自己来翻新的。士元知道了,上午来过,说是下午带人来。”
李阿三扒了口饭,慢慢地嚼,细细地咽下;说:
“大牛还挺有心。沈宝根的眼力不错!”
林木森感到窘困。舅舅的话不重,却狠狠地嘲弄了他一番。你不关心家里的事,有人帮忙还说什么风凉话?
林木森知道,二队有些人对大王岛的桑叶仍耿耿于怀;当初李阿三父罾坊出来,沈家舍容不下你,三浜有谁哼一声?林木森倒报起恩来,三队与你非亲非故,他们今年至少可增收一万六七千元。不说“倒四六”就是“二一添作五”,队里会提高一千六七百元收入。舅舅似乎堵了一口气,挺乐意得点回报。可,二只猪崽,翻新间猪羊棚几个钱?这事传开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再说,今年没杀年猪,是大牛送来的肉吃不完,卖了猪不有钱吗?
作人有时真的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