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沈家舍,村里静悄悄地。-< >-/-< >-/林木森想,来晚了一步,队里都出工了。转到钱北港边,钱红英却在门口洗衣。她没料到林木森会来她,有些慌乱。”
钱红英说:“我来……来客了……队里妇女今天上秧田拔草,只好歇工
林木森知道钱红英是经期不好沾冷水,这类事队里是不与理会的。他说:“不要忙。我坐坐就走,要永安大队。昨天去钱南,有人让我捎些东西给你。”
钱红英见是大米,想了一下,脸红了。泡好茶,她问:
“小老大,他怎样?还说了些什么……”
林木森说:“革明说,后悔没有听你的话;说你为他吃了苦,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见钱红英低头不语,林木森又说:
“革明现在天天出工;生产队、大队都说他干得不错。只是去年没挣多少工分,口粮已没了;他把父母给的钱,全买了‘黑市米’。红英,革明……革明生活上没人照理,扣子掉了也不会钉……抽九分钱一包的烟。这位少爷知道了人生的难处了!”
“早干什么去了?”一层阴霾浮在钱红英的脸上,沉思片刻,她说,“小老大,再碰到革明,让他忘了我。”
林木森点燃香烟;屋里刚搞了卫生,便把烟灰弹到屋外。不经意见屋檐下的撮箕里,杂乱的瓜子壳里有三十多个烟头。
钱红英说:“你就弹在地下好了。没关系的。队里的几个青年晚上到我这玩……小老大,整个大队的‘知青’就我混得最差。三个‘投亲靠友’的,你不用说,小老大是钱北的骄傲;树勋作了大队干部;丽雯再不济也作了老师;钱北街上的七个‘知青’一个作了‘赤脚医生’,一个作了老师,二个去了养鸡场;金德江去了蚕种场;城里来的,徐武出去了;就汪美珍拜了个好‘干娘’,从养鸡场转去了缫丝厂……”
听着她的数落,林木森感到钱红英在数落对人生的酸楚和无奈。
“知青”刚到农村,农村的干部和社员们都怀着对**的崇敬,热忱地遵照“最高指示”,欢迎“革命小将”。几个月过去,习以为常后,他们发现来的人是“争口粮”的“包袱”。农活不会干,却要“同工同酬”,除了张“鸭子嘴”,还不时搅些新花样;村里的青年人感到新奇,纷纷学样。宽宽松松的衬衣偏要扎在裤子里,说是精神;好好的头发用火钳烫卷,说是时髦;大热天里赤脚多舒服,穿凉鞋还套上袜子……
渐渐地“欢迎”的态度变了,分起档次了。家里有背景的“知青”,大队不敢惹;家里有钱的“知青”,生产队不敢惹;逢年过节给队长送礼的“知青”,社员不敢惹;对待他们,干部们会说,“‘知青’是**派来‘受教育的’,就象学校的学生,我们作‘老师’,应爱护他们!”剩下没本事的“知青”,干部们则会说,“你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为什么要接受教育?就因为你们的思想不干净,不起贫下中农,嫌我们脏!你们几时不感到农村苦,农村脏,你们才算改造好了!”干部们一“发话”,一有事,有些社员们就训开了,“不就多读了几年书?干活都不会,尾巴还翘得蛮高!”
“知青”难,“女知青”更难。农村未婚男青年多,个个象“饿狼”似地盯着她们。献殷勤的有,出言不逊的更有。林木森听张爱玲说过;高安大队有个“女知青”,曾经是湖兴城赫赫有名的“红卫兵头头”。说是“造反”时“站错了队”,被“审查”;一九六九年被批准“上山下乡”,解除“审查”,给了她一个“自觉改造,既往不咎”的“处理决定”。
“女知青”自惭形秽,行为孤僻。高安大队的条件比较差,“光棍”多,她被大队几个青年人瞄上了;一到晚上,大队里的男青年就来六七个,先是献殷勤,还闹得争风吃醋。“女知青”挺高傲,竟一个也不上,不阴不阳地。男青年们换了“几茬”,最后固定了五六个。一天晚上正说着话,突然停电了,听得“女知青”一声惊叫;男青年们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一个个心慌意燥,听见有人偷着笑,几个人红着脸都笑了。第二天,男青年们又去了,“女知青”象往常一样,不冷不热地。正说着话,电灯被拉熄了,有三四只手伸到她身上;“女知青”拼命挣扎,可伸到她身上的手更多,又摸又捏地。不管“女知青”欢不欢迎,男青年们每天都去,说话以“荤腥”为主,“停电”成了每晚的“规律”;几个人一围拢便动手,摸捏开始“升级”,竟然发展到去脱她的衣服,“女知青”吓得直哭,好在惊动了附近的人家,有人赶了过来。第二天,张爱玲和赵小龙去了高安。“女知青”怕报复,竟然没有指证一个人!
“请问,这里是钱红英的家吗?”
随问话,王大明陪着赵小龙进来了;到林木森,他俩忙问:
“林主任,你见钱南的陈革明吗?”
林木森敏感陈革明惹了事,说:“没有。小龙,出了什么事吗?”
赵小龙说:“这家伙行凶伤人;公社正‘追捕’他!”
林木森问:“行凶伤人!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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