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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森忙伸出手,说:“你好!我是龙溪公社的林木森。”
陈仁杰上前来,伸出手,说:“你们好!我叫陈仁杰,是德兴峦山公社的。”
三双手握在一起,三个人都很开心地笑。
综合行政楼是单间结构,朝南是通走廊。有电梯上下,消防通道在西端。林木森同沈双林住在“525”,走廊的东端。房间很大,有卫生间。农科所为每个学员都配备了一张双层单人床、一张书桌、两把椅子和一个衣柜。沈双林已把两张书桌并排、放在两张床之间,虽说书桌与床之间狭窄一点,但两人可坐在床上面对面地学习,显得亲热。
“你抽烟吗?”林木森掏出“新安江”,他见桌上没有烟灰缸,试探地问。
“偶尔抽。”沈双林掏出“西湖”,说,“抽我的。有时熬夜写报告,一个晚上要抽一包!这样,木森,君子协定,你有什么习惯,想作什么,不要顾及我;有缘才相聚,我们一切自便!”
林木森说:“行!双林,你应该和我们公社张国庆是‘同行’吧?”
沈双林说:“你眼光真准!作六年秘书了。张国庆可比我舒服,龙溪的沈书记、王主任都是湖兴的‘笔杆子’,我每年光蘀公社书记、主任写工作报告就得十来篇。参加学习真好,总算可以清闲几个月了!林木森?你在公社哪个部门?等等,林木森!我想起来了;‘青港滩工程’还有‘火里救人’、‘风雨背纤’……林木森,当时我就说,这人的名字有六个木,怕是有六条命;水里火里什么险事都敢上。了不得!真的,我们公社林书记总是说,出了*彪是林氏家门不幸,我龙溪的家门可给我长了脸!林书记一直唠叨忙好了春蚕,要上龙溪去你哩!哈哈,他可要扑空了。”
“没有宣传的哪么悬乎。”林木森谦逊地说,心里却美滋滋地。
门被有规律地敲了三声,陈仁杰来“拜访”他们;陈仁杰一见房间摆设,感叹不已。
“你们这样多好。我的同屋说怕相互影响,杷书桌、衣柜分放两边;屋里象有‘两派’似地,弄得房间里中间空荡荡地,两边又挤又乱……”
“来。抽烟。”沈双林说。
陈仁杰说:“谢谢!我不会抽。二位,问你们一点小事。怎么来学习,每个县的补助标准都不一样?你们湖兴最高,一天二角;我们德兴最低,只有一角。穷县就是穷县。对了,你们出来,公社有补助吗?”
沈双林侧转脸,朝林木森眨眨眼,说:
“没有。陈仁杰同学,我一个月工资三十六元,家在生产队,每月光买工分就要二十元;自己要抽烟,还得贴补家用开支。县里不补贴,我连这里伙食都交不起。”
陈仁杰的心里平衡了,算上公社每天一角五分钱的“补贴”,自己每天比“同学”还多了五分钱。还是山里人实在,湖乡的人就嘴巴甜,左绕右绕,泥水打墙——外面光。
林木森说:“我还好,家里每月寄点钱。就是烟钱开销大……”
陈仁杰惊诧了,说:“林木森,你还在舀工分?没有‘转干’?”
“转了。”林木森感觉自己嘴太快,忙解释,“我是个‘知青’,家里寄着习惯了。”
沈双林说:“于林公社的‘知青’绝大多数家里都给钱,按月给。‘知青’们说,站起不比阿爸矮,月月到阿爸手里舀烟钱;躺下比姆妈地方大,日日靠姆妈给钱花。说起来也真伤自尊!可是,‘知青’们除了出工挣些工分,自留地上没收入,养不活猪喂不了羊,一间小屋,连鸡窝都没地方搭。家里不给钱,日常开支从哪来?”
林木森说:“说起来还真惭愧!说是‘我们也有一双手,不在城里吃闲饭。’倒跑到农村吃伸手饭了。”
林木森提干后,也要父母不在寄钱。因为有些收入与政策不相符,木森不好说,可父母一算帐,发现他的收支不平。父亲说,“一个人在外,处处受肘他人。经济上淡些,矛盾会少。”家里每月还是寄十块钱给他。静下来时,林木森很赞同父母想法,涉及实情,他又忘乎所以了。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正因心里有鬼,林木森时候考虑留条后路,于是养就了敛财心理。
陈仁杰说:“这倒是实情。林木森,我问过了,这批学员中就你和湖滨公社的周鑫俩人是‘知青’。说到‘知青’上山下乡,我还有些意见。我户口在农村,和峦山镇上的同学一起回乡,可连‘回乡知青’也算不上。”
沈双林说:“我也是农村户口,‘回乡知青’又怎样?不就多四十块‘安置费’,问问木森,四十块能作什么?”
林木森说:“我属‘投亲靠友’。四十块‘安置费’,光买农具、斗笠、雨衣,乱七八糟花了二十**块,队里还收了四块钱管理费。”
陈仁杰说:“‘知青’的问题似简单,深究很复杂。峦山有的‘知青’自创门路,靠山吃山,整天寻‘山货’,弄得社员心里痒痒地。好了,二位,组织上让我们脱产学习,是对我们的培养,生活上清贫些,可以克服。你们去供销社没有?这里供销社的物资比公社供销社还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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