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珉心中焦急而疑惑。
在他发现危险的那一刻,他的余光分明瞥见彦昌也躲避了过去!只是距离太远,他也无法知悉他那一方的情况,只好立即下令命飞羽骑弃马。
后来情况更加危急,他本以为以彦昌的身手,定然早已逃了出去,可是自己出去之后根本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当即猜测他是否是遇难了,于是又调转马头回来找寻。
可是找了两圈,却根本没有发现人!奇怪,就这么会儿功夫,人去哪儿了?
一线光亮飞速闪过脑海!
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先前不知冯征对彦昌说了什么,导致彦昌心神不稳,难道说,冯征此行不单单是为了将飞羽骑引入陷阱当中,更是为了引诱彦昌!而彦昌当时其实不是在跨越陷阱,而是根本就在猛追冯征,所以才会在他转头之后就没了踪迹!
座下的大朵云已经开始变得焦躁,火势太猛,即便它来回奔跑,然而当整个山谷中到处都是火时,它已经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苏珉扭头看向地下士兵尸体的朝向,立即判别好方位,当即一拉缰绳,说道:“大朵云!冲出去!”
这一刻,他做了一个异常大胆的决定!
一人一马立即朝东南方向冲了过去。而返回的原路,本在西面。
火色中,他远去身影好似模糊成了一片橙黄之色,仿佛要融化在熊熊大火之中一般!更似他这一去,就会永远地消失在火色之后,再也回不来。
前路危机重重,火海之后,更是万千杀机,他却义无反顾冲了进去!一路向前!
马蹄飞溅,踏起火花!仿佛踏着火莲花奔向天界的神驹!马背上神色凛然的苏珉,这一刻恍若天神,更似那传说中浴火重生的勇士!无畏向前,只留下青黑色的发丝飘荡出惊美的弧度!
速度如急电奔雷,一人一马很快就从火海中冲了出来。
乍然抬头看到藏蓝天空,苏珉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先前他的眼前全是红彤彤的一片,有一刹那他甚至都感觉自己走不出来了。不过,他终究还是成功地穿越了火海。只是没想到耽搁这么久,外面天都快黑了。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了坡。回头望去,身后的火光与远处山坡后天幕上残余的霞光交相辉映,甚至大有超越霞光的趋势。再回首,前方天空已经呈现出暗色,雾蒙蒙的混沌一片,不知道是天空本来的颜色,还是因为这方火燃烧的烟尘造成的。
深吸了几口气,苏珉俯下身子对大朵云说道:“大朵云,这次多谢了哈!走,咱俩现在赶紧找找紫硫军队去。”然后直起身来,一拉缰绳,大朵云立即会意地沿着干涸的小溪走了过去。
按骑兵的脚程不难算出,即使紫琉国的士兵一放完箭就全部上马疾奔,也最多跑个五里路。而且东面只有一条沿着河流的小道和一条越过山脉的崎岖险道,那条险道据说就是紫琉*队来时走的路。只不过这次紫琉国是退兵,所以必然不用再偷偷摸摸,直接走大道就行,因此他们必会选择沿着小溪的这条坦途。
最重要的是,河道岸上的草尽数匍匐,有被马蹄践踏的痕迹!
苏珉虽然在人心谋算上不怎么厉害,但是关于行军打仗的这些基本判断,他却是十分专业且精通的。毕竟,将军的威名并不是白担的。
大朵云的速度极快,沿着河岸驮着苏珉一路往东奔去。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苏珉觉得差不多了,这才下了马,然后对大朵云说道:“你在这儿等我,藏好了,随时准备接应我,我摸过去看看。”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他与它的谈话,完全将它当作了一个人!
动物也有灵性,苏珉相信这样的沟通,配上他的肢体语言,大朵云定然能够明白。
说罢,他立即爬上了河岸,从茅草丛里穿了过去。
他已经听到了马嘶鸣的声音。
如果所料不差,紫琉*队定然就在前方不远处!
苏珉弓背弯腰一路顺着草丛蹿了过去,如田间地鼠,速度迅疾,快得惊人,而且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转眼,他已经看到了晃动的人影。
身子当即一闪,没入沟壑之中,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
前方远处的河道旁,两山夹道间,紫琉国的大部队正在朝东面继续行进,整齐而有序。飞扬的旗帜猎猎迎风招展,一看便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撤退!
紧接着,他才将目光收回,这才发现,偏西方的方向,竟是数十黑骑。黑骑中央簇拥的人,可不正是史光臣!
史光臣五十多岁左右,与彦昌差不多大。两人同为当世名将,经历风云变化,岁月沉淀,身上无不带有一种令人莫敢直视的威严。
此刻二者遥遥对峙,眸中都是疏离漠然,谁又能够想象,这二人曾是把酒言欢的昔日挚友?
昔年共赴沙场,营地篝火旁醉饮三千杯,邀来明月共赏,歌不尽胸中豪情,诉不尽此间情谊;如今各为其主,战场山谷中急追八百步,各执武器相对,叹不尽世事变化,道不尽人心诡谲!
天下风云莫测,然而最难测者,人心也。
“史、光、臣!”彦昌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喊出对面之人的名字。
望着对面那张即便烧成灰他也能认得出的恶心面孔,彦昌一双虎目喷射出湛湛火光!
——是怒!
怒他自己当年识人不清,竟将此贪功的小人视作知己好友!怒自己愚蠢不堪,在察觉之后还为了所谓的家国带兵出城迎战敌人,结果反遭诬陷!背上叛国之名!
“元兴,多年不见,你在赤焰国过的似乎不错。”史光臣微笑回道。
他脸上细纹密布,眼窝深邃,眼睛窄小,哪怕只是轻轻一笑,整张脸上的肌肤都皱成了分裂的横条,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好似这个人是纸折成的一般,虚幻而不真实。而那看人的目光更是如同蛇一般,冰凉阴毒,从眼皮开阖处那狭小的缝隙中透射出来,如毒液喷射,湿腻腻地胶着在人肌肤之上,令人浑身不舒服。
“你不配叫我!”彦昌冷冷回视,元兴是他的表字,当年史光臣便是这么唤他的。那时候自己满心都是对他的感遇之恩,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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