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备将遗诏拿出来?”
“拿!为何不拿?”她反问道,眸色晦暗,猴子当初所受的一切,都是拜皇甫勋所赐,这些年,她憋了太久,所有他欠她的债,她可都算着呢!
宁有意不由得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突然肯拿出遗诏,反而令他心中有些不安。
“遗诏我自会拿出来,不过不是现在,等到了帝京再说吧。”说完,她便闭上了眼。鼻端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令她的心冷凝如冰,她不介意在他们的争斗上加一把火,反正两方都不是什么好人。
盯着平阮儿紧闭的双眸,宁有意问道:“我怎么相信你?”
眸子睁开,斜睨了他一眼,她似看白痴一般,“现在给你,我的安危如何保障?何况,你不是把我所有的后路都给绝了吗,请问我还有得选?再说,遗诏本就在帝京,即便现在我想拿,也拿不出来。”
“你最好说话算话。”
“自然,我平阮儿自认自己的承诺还是很有信用的。”说罢,她再次闭了眼,再不理他。本想问他关于楚轲的动向,却还是没有问,因为她无比清楚,这种情况下,宁有意根本就不可能向她透露!楚轲的消息,自然也是他挟制她的筹码。
车帘放下,隔绝了两人。听着宁有意远走的脚步声,平阮儿眼眸微微转动,却还是偏头继续睡了过去。
今日之事让她看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燕家的势力不单已经渗透到了军中,还渗透到了皇宫,否则皇甫勋何以在未见到她真人的情况下就下了绝杀令?可见将消息传给他的那人一定深得他之信赖。
如果燕家除得不干净,皇甫勋定然如芒在背,坐立不安吧?
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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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宁有意出现之后,他似乎也知晓平阮儿说到做到,一定要等到抵达帝京上阳城才舍得将遗诏给他,所以这些日子他亦没有主动找平阮儿。
每日在疯狂的赶路中渡过。
平阮儿能感受到马车的颠簸,而她的肚子愈发鼓胀,这让她有些吃不消。
抚着肚子,平阮儿眉头皱得愈发紧,“孩子,坚持住。”与其说是说给孩子听,还不如说是她自我鼓励。
离帝京越近,她越是能闻见那空气中愈发微妙的战火因子,能感受到愈发紧凝的气氛。
这场自三皇子逝世以来,酝酿了七年之久的动乱,终是在燕家军脱离西南战局牵制、建立战功之后正式拉开帷幕!
夜幕降临,平阮儿觉得自己已经闻到了独属于帝京上阳城的那份暖软富丽的气息。
时间已经指向三月初三,也就说,从十六日她见到宁有意,到他们抵达帝京附近,仅仅花了十五天!
昔日她从帝京昼夜不歇赶到沁阳城还花了十一日功夫,不想如今宁有意从大散关赶往帝京只花了半月!这样的速度若放在半年前,她事后必定生龙活虎毫无问题,然而如今……
平阮儿一张脸有些煞白,愈发觉得肚子有些胀痛,不由得撑起手臂坐了起来,伸手揩了揩额上冒出的汗,然后伸手去撩帘子,试图吹吹凉风让自己透下气。
三月初的帝京,早已是一片温暖。从大散关到帝京,短短不过半月路程,两地的气候却截然不同,帝京偏南,又是盆地,如此季节,挨着河流和山麓的桃花差不多渐渐开了。
夜风虽然还是依旧寒凉,却将桃花的芬芳衬得愈发清冽。闻着这独属于上阳城的香味,平阮儿渐渐神思悠远。
不过,才一年罢了。
去年的三月,猴子还在,宁有意也依然是宁有意,他们一起回京述职。那时节桃花飞舞,刚刚大败黄沙国的他们意气风发,满满全是斗志。
不过才一年,一切都变了。
猴子远走他乡,浪迹江湖,耳旁再也没有他聒噪的声音;宁有意摇身一变,成了对立的敌人;而她,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竟然从威武的女将军变成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只能叹流年偷转,世事难料。
他们终是各自走上了不同的路,不过,她平阮儿从不后悔。
“小家伙,你知不知道,我与楚轲……嗯,也就是你爹爹相遇的时候,南山开遍了桃花,南湖全是游湖赏花的人,当时你爹还在船上游湖,不过他却眼光独到,一眼就发现了岸上的娘亲。后来呀,他赠娘亲解毒香茶,娘亲赠他玉簪回礼,于是,非常愉快地定了终身!”
说完,平阮儿自己低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就挤出了眼泪,她不由得抬头望向车顶,过了许久才低下头,眼眶却已是红润。
“这果然是个笑话!”她不由得自嘲道,眸光温和地看向自己的肚子,轻声道:“其实方才那些话都是骗你的,真实的情况却是,你娘亲我想惩罚一个骄傲跋扈的公主,却被你那爹爹拦住,本想用簪子作箭射你爹爹,却被他设计喝下了解毒的茶水,最后不敌败在了你爹爹手下,从此结下梁子。小家伙,你说你爹爹那么厉害,肯定能渡过难关,对吧?”
“楚轲能不能渡过难关暂且不知,不过你们娘俩却须得渡过眼前的难关。要保命,便带我去取遗诏罢!”冰冷的言语突然传来,平阮儿不由得抬头朝车帘外望去,却是宁有意站到了车前,他身后站着的数十道黑影。
“果然,这就到了么?”感受到马车的停顿,她不由得感慨道。
“小六,帮平将军装扮。”宁有意一声令下,便见一个黑衣人走上前来,而他手中拎着一个包袱,想必是易容乔装之物。
小六?
平阮儿霍然抬头朝那黑衣人望去,可不就是她精魂卫卫主小六!她目光牢牢地盯着黑衣人,黝黑的眸子颜色浓郁,翻滚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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