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起身说道:“明口之战,百废待兴,安南军事、经济、民生一落千丈,若依靠安南自身国力,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复战前那份淡然。”
“所以,经过慎重抉择,我留下一万铁甲营士兵驻扎明口,以保护城池,震慑投机祸乱者,更决定鼓动大燕商贾前来安南运营生意,帮助安南复兴经济;安南文化、教育落后,若不振兴,必被历史淘汰,所以我思来想去,派遣国学大儒,常驻明口,为求学的才子传道授业解惑,由此军事、经济、文化三点保证,相信不九之后,安南国的国力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国主大人,我的一片苦心,还希望能让安南的有识之士理解呀。”
群臣闻言,不禁悚然动容。
陈小九这番话在满朝文武听起来,是很有煽动性的。
大燕的军事、经济、文化自然高出安南许多倍,如能得到大燕提携,安南国自然获益甚大,此乃大善之谏,甚合潮流!
满朝文武并非利益攸关方,陈小九无论怎么改革,也不会削弱他们的利益,甚至对他们的生活有很大改善。
但是,作为安南国首屈一指的掌控者,阮信则似心口被一只无形的刀剑戳穿了,虽然没有流血,却很痛。
安南国再穷,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而且穷又怎么样?
又穷不到自己身上,最多是百姓受苦而已,自己不是一样锦衣玉食,皇宫藏娇,快活似神仙?
而现在,陈小九却要强行输入军事、经济、文化,则相当于打破了那份有利于自己的宁静。
安南国假如经济好转,民生繁华,有文化、有思想,谁又会听自己的话?
尤其是输入文化这一条,杀伤力极大,等到安南国的才子书生都崇尚大燕文化之时,那国将不国。
奶奶的,明明是不流血的战场,偏偏被陈小九说成了促进繁荣,好歹毒啊!
阮信即便知道实情如此,也无可争执,小命都在人家手里攥着,夫复何言?等着想办法干掉阮良,再想办法解套不迟。
阮信‘开心’的笑起来:“国公大人对安南国如此关心,阮信既感且佩,国公所说的这些惠民条款,我已拟成手谕,明日便昭告天下,让安南百姓得知国公大人的恩德!冯公公,还不快立刻当场宣读?”
冯公公接过手谕,尖哑着嗓子当场宣读一便。
陈小九听着手谕中阮信已经自降为国主,并且军事、经济、文化也是按照自己的要求来颁发的,心情顿时大好了许多。
阮良在旁边听着,心中沉闷倒了极点。
他知道阮信并非度量大的君子,对陈小九这番委曲求全,还不是想要糊弄走他,好腾出手来对付自己?
哎……看来我要与罗桐搞好关系了。
陈小九听后,觉得满意,又疑虑道:“定南王虽然除掉,然余孽犹强,还需费一番功夫,我大燕铁骑准备从河口府兴建桥梁,由吴云峰直夸福建,以撤掉消灭祸患,又因河口乃是福建与安南咽喉要道,地理位置十分显赫,还请国主能将河口府永久划归大燕管辖,以便统筹御敌。”
“这……”
阮信登时心中就憋了一股火,脸红的发涨。
此事阮良早就与他提及过,他以为陈小九忘了,没想到两人刚一见面,就当头棒喝,提出了这个要求,这……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国主大人不愿意?”
陈小九眯着眼睛,手指有韵律的敲着桌子,淡淡的说道:“我所做的可都是为安南着想,希望国主大人能体会我的一番苦心!”
割地?
群臣心中俱都一怔。
安南国共有九府,河口府地处边陲,穷山恶水,民生凋零,阮信更把河口当成是后娘养的,不管不问实际上明口危机,各个府县都有派人参战,唯有河口府雷打不动,不闻不问,好似没有这回事一般。
这么看起来,河口府割让与否,似乎都对安南影响不大。
但那毕竟是安南的肉啊,不割的时候不在意,割的时候,却又疼痛万分。
阮良当然要争取小九的支持,于是起身,向阮信说道:“国主大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河口地势险要,正该交由大燕防守,以做安南屏障和门户,国主如此犹豫不决,难道是不信任国公大人吗?”
这话说的很是诛心。
阮信心中咯噔一下,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对陈小九说道:“国公大人不要误会,我是在想河口府穷山恶水,怕入不得国公大人法眼,既然此处可做屏障,那就按照国公大人的意思办吧,冯公公,还不快快拟旨!”
冯公公急忙拟旨,当庭宣读,陈小九达到了目的,心中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