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交替,时局尚未完全稳定,他们势必要拼死一搏,重复祖上兴盛。
濮阳大长公主继承先帝遗志,不会容他们兴盛。小皇帝连自己都顾不全,赵王等又作势隐退,几下对比,野心勃勃又根基尚存的晋王便成了最好的拥戴对象。
朝中看似平静,实则已如沸水,沸腾不止。这样的形势,最好便是快刀斩乱麻。王氏为世家之首,王丞相位列顾命,他的立场便至关重要。已有不少世家与他接触,试图游说其改弦易辙,更换阵营。
卫秀即便相信丞相,也不得不往丞相府一行。一来,她们所图不小,丞相熟知政务,他能直接相助,必然事半功倍。二来,事到如今,再不入相府与丞相开诚布公地聊一聊,未免有不诚之嫌,也使得丞相寒心。
卫秀寻一休沐,携濮阳,往丞相府去。
王丞相恭候多时,见她们果然来了,大是高兴。
这是一个在朝中打滚了大半生的人,濮阳的心思,即便一开始没有看穿,到了今日这关头,也是看得一清二楚了。若非如此,王丞相身为辅政大臣之首,便不会事事相让濮阳,使得权柄旁移。
濮阳与卫秀一到王府,便被迎入暗室。二人见此情景,当即放下心来。丞相如此行径,便是欲与她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而这开诚布公显然是建立在拥护濮阳的基础之上的。
“世家倾颓,已是不可逆转,我王氏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只好另择明主而拥之。”王丞相叹息道。
那些人还不死心,他却早已看清了。哪个君王喜与臣下共享荣耀?即便晋王上台,谁能保证他不会重走先帝之路?而世家,早已不是从前的世家了。从前的世家潇洒风流,人才济济,多得是出将入相的人物,而今,几家连一起,都不一定能拿出一个撑得起台面的人物。当年也是天下动乱,皇室一家难以独掌天下,才形成与世家共治的局面。如今,如今早已不复往昔了。
王丞相固然伤感,也不得不为将来做打算。既然不能重回鼎盛,还有什么比自家外孙女登顶为帝更好的选择?
濮阳为帝,王氏仍旧是外戚,王鲧等人为国舅,公侯万代不敢想,显赫三代却是应有之义。更妙的是仲濛与卫氏不亲近,到时还不必担心新外戚来争辉。
王丞相现在要的就是濮阳一句承诺。
濮阳笑道:“我与王氏不分彼此。外祖父居相位,朝中内外咸安,大魏有今之盛况,外祖父居功至伟。您之后,我意属阿舅王鲧为相,延续大魏的鼎盛。”
好!王丞相要的就是这个。
“今上无显德,常有昏聩之语,国在他手中,万民不安。”王丞相不再有保留,直言道,“但主上昏聩还只在朝中,朝臣们谨记先帝嘱托,多有遮掩,世人尚蒙在鼓里。”
要行废立,自然要一个理由,无非是天子德不堪匹,难以统御万民。可萧德文实在太小,诏书都没下过几道,且他能耐有限,又无法直接接触政务,想要做些天怒人怨的事都做不到。
师出无名,便是不义之师,一不留神,就会被人“反正”。
卫秀拧眉,确实为难,但不是最为难的,她来此还有另一个目的:“虎贲与羽林是先帝留给陛下的,这两处格外顽固。阿舅统帅羽林多年,可有可靠之人?”
自然是有的。王丞相起身,自身后书柜中取出一纸名单来,放在案上,推到卫秀与濮阳面前:“都在上头了,这几个是可靠的,还有一些,怕是已变节,就不必说他了。”
卫秀瞥了一眼,十余名,已不算少,只可惜都在中层。
“新羽林中郎将不好相与,先帝看人总有几分准头的。”王丞相一笑,眼中却是阴沉,“他不出错,难以将他调走。”
濮阳沉吟片刻:“虎贲、金吾也是一样。”
“还有京外玄甲军。”王丞相望向卫秀。
卫秀会意:“我去。”玄甲军由卫攸统帅,她去最合适。
王丞相眉眼稍霁。二十余年前,先帝那一场宫变,他是智囊,今次比起那回,已是容易多了。
卫秀也做了两手准备。朝中有濮阳,有丞相,已无难题,虎贲羽林及时归顺便罢,如若不然,只好引玄甲军入京了。
他们不愿大动,欲将动荡压到最低,但晋王不会管这么多,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晋王竟与萧德文搅合到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