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听老人们说倭寇自出横行,犹如恶鬼一样,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诚哉斯言!”
“无视两国邦交,还背信弃义,对我国突然袭击,残杀我国子民,到底谁才是恶鬼?”柳生元斋却破口大骂,“你们才是恶鬼!”
他一骂,这些士兵更加卖力来打,很快柳生元斋断断续续地骂不出声了。
“罢了,罢了。”眼见已经把他打得差不多了,孔璋也叹了口气,“敬你是条好汉,我也不让人折辱你了,现在两国之间形势已定,你再多做什么也没有任何意义,还是老实安歇着吧。”
柳生元斋还想说什么却被孔璋制止了,“原本今天找上你,就没想过要你来同意我们的条件,不过你毕竟是幕府的派过来的使节,所以我们既然要开战,那就得知会一声。原本我们是想让你带着我们的布告和国书回去见你们的将军,告诉他我们的条件的,但是现在你在我们大汉的官署当中咆哮、还袭击我们大汉的官员,这实在是无法饶恕的过失……所以我不放你回去了,你在天津的那些部下,我可以放几个,让他们带着国书回去。”
能够在开战之前派人回去给幕府报信?
听到孔璋的决定之后,即使心情已经跌落到了谷底,柳生元斋仍旧感到稍稍有些宽慰。
但是,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孔璋突然冷笑了起来,“不过你也不用高兴,因为我们的大军,马上就要进攻贵国了,恐怕等到使者回去见到了贵国的将军的时候,我国已经占据了大片土地了吧……哈,恐怕到时候使者还得仰仗他们才能够回到江户呢。”
这么说来,大汉已经发动了进攻了?幕府……这可如何是好?
柳生元斋觉得心中的疼痛比身上的疼痛还要剧烈。
痛苦很快救转成了痛恨,他看着孔璋再度怒骂。
“你们……你们纵想打仗,那也应该堂堂正正,以国战对国战,结果你们却行此伎俩!你们名为中华,看似公卿满堂,其实都是些贼子,有几个配得上冠盖的!都是奸贼小人!”
“我乃孔子嫡传后裔,如何配不起朝堂冠盖?”孔璋大笑了起来,“你幕府又何德何能,敢自称为国?贵国是有朝廷的,我们替贵国朝廷征讨不臣,恢复纲纪,这是行天道,你们幕府自寻死路,自有天罚,且看你们能落到何等下场吧!”
“朝廷……”柳生元斋睁大了眼睛。“我们的朝廷做什么了?”
“这就没必要告诉你了,反正你到时候就会知道了。”孔璋挥了挥手,让卫兵们将柳生元斋给押下去,“好生看押着吧,别让他吃太多苦头,到时候自然有人发落他,我们不用越俎代庖。”
就这样,随着柳生元斋被关押,日本幕府也失去了在大汉仅有的官员,也正式宣告了两方战争的正式开始。
已经从釜山港出发的船队,当然不知道京城的这一幕幕情景,对他们来说,有没有正式对幕府宣告战争其实也完全不重要。
在孔璋将柳生元斋抓起来的这个正午,陆海军所组成的船队,来到了九州岛的外海之上,军舰列在前头,而运兵船则分布其后,俨然一张拉卡的大幕,张牙舞爪地将九州岛的西北海岸囊括在了手中。
今天的天气出奇地好,阳光普照天地,能见度十分高,大汉舰队旗舰嵩山号上,一大群军官簇拥在了甲板上,虽然海风吹得他们心旷神怡,但是热辣的阳光也晒得他们暴露的皮肤有些发痛,然而谁也没有余暇顾及。
处在他们面前的就是博多湾,就是大元之前两次征日时所登陆的地方。远远看去,海湾深入内地,而山脉从两侧绵延,就好像一个伸出双臂环抱的巨人一样。
一艘艘舰船散布在蔚蓝的海面上,犹如蓝色幕布上的一个个黑点。
大汉的海上力量已经集结了起来,变成了一支幕府无法抗拒的海上力量。
站在所有人之前的军官,就是此次征日的统帅、大汉荥阳伯赵松,他昂然站在船头,然后手里拿着望远镜,仔细地看着前方。
对面一片平静,好像根本没有发觉这样一支舰队的到来一样。不过,赵松分明看到,对面两臂上的炮台已经严阵以待,虽然顾影绰绰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但是想来已经准备好抵抗了吧。
两边的炮台犹如两座小山包屹立在他的视界之前,对垒起的黄土在阳光的照射下好像在闪闪发亮,就像是一座金山一样。至于炮台的那些大炮,看上去口径很小,而且形状怪异,并不能给人带来多少恐惧感。
“要夺下这两座炮台,才能够顺利把兵船开进港湾。”他仿佛是自言自语一样。
“都是些微不足道的障碍,砸开它们就是了。”站在旁边同样拿着望远镜的此次远征的海军总指挥官琅琊侯蔡德马上回答,“两个小炮台,一堆过时货,就交给我们来料理吧!”
“光靠你们来轰也没用,最后不还是要陆军的人去占住?”赵松微微一笑,“不过,先给他们来一顿弹雨也不错。”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琅琊侯,这是我们的开张炮,要打响一点,不要吝啬炮弹。”
“那是自然的。”蔡德哈哈一笑,然后重重地挥了挥手。
“准备炮击!”旁边的海军军官大喊,就在这一刻,整艘船都好像被注入了活力似的,一下子气氛大变,甲板上的指挥室听到了命令,马上拉动了铃线,下层和下下层的甲板也随之震动了起来。
桅杆上的值班海员也在同一时刻挥动了旗语,下达了整个舰队准备进攻的命令。
张满了巨帆的战舰,在看到旗语的那一刻,几乎在同一刻转向,向炮台和岸边贴了过去。
在蔡德的命令下,嵩山号继续往前航行,直到驶入到了它认为合适的时候,它停了下来,
接着,海船开始在原地慢慢转向,碧蓝的洋面上顿时出现了一条条白色的划痕,犹如巨人的利爪,但是又很快消失不见。
所有的战舰都以自己的一侧船舷正对着面对着左翼的炮台。船舷上两层的隔板纷纷被放了下来,一根根黑色的炮管从空洞当中伸了出来,犹如是刺猬受惊之后伸出来的尖刺一样密密麻麻。
然后,一艘船和一座炮台就这样保持着固定的距离,好像两个人对视着一般——尽管它们的体量看上去完全不成正比。
一切都陷入了沉寂。
然而很快,仿佛能够持续到永恒的静谧,突然被打破了。
炮台上的大炮开始轰鸣,但是因为大炮的射程太短,所以炮弹纷纷落入到了水中,只是激起了一些浪花和水雾,无法对大汉的舰队造成任何影响。
而大汉这边,也几乎在同一时刻,完成了炮击的准备。
“轰!”几十门大炮同时轰鸣,几乎像是把整艘船都往后推了一下,声音震得每个人都耳膜生疼。这些大炮所发射出的铁质炮弹带着尖利呼啸,以肉眼无法辨识的速度急速向炮台飞去,然后砸到了炮台的地面上。
桅杆上有人在瞭望,马上把炮击的效果写在纸上传了下来,然后船上的军官们也依据这些报告来调整大炮的射击角度和参数,而几层甲板当中热烟弥漫,还有军官在大声呼喝,水手们在这样嘈杂忙乱的环境当中穿行,简直就像是来到了地狱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