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吴绍霆推掉了士官学校的教课,赶到了政府会馆参加同盟会会议。
廖仲恺先做了一番陈词,介绍了一下目前国内已经宣布独立省的情况,以及孙先生回国的日程,最后才说出了此次会议的主题,商讨代表大会召开的地点以及拟定国都参考草案的事宜。
粤系同盟会成员都巴不得能在广州召开代表大会,这样他们做为地主就能占据很大的优势,到时候代表大会所颁布的章程,一定会趋向广东方面。不过在粤系同盟会成员当中,廖仲恺和吴绍霆是没有支持这个观点,华兴会的众人也觉得广州不甚合适。
“说来,广东也未必是最安全的地方,湖南局势不稳,如果焦达峰在衡阳失利,清军一路南下必定会袭击广东。毕竟广东是革命首义之地所在,在大局上有很大的意义。另外,代表大会召开之地必然应是国都所在之地,于情是顺理成章,于理是减少迁移的复杂性。”章士钊拿出一副威严的神态,铿锵有力的说道。
胡毅生冷冷哼了一声,反驳道:“章行严,你就只知道拿你们湖南来说事,你的目的无非就是你们湖南能受到重视吧!”
章士钊脸色一冷,不客气的说道:“什么你们湖南,我们湖南,湖南不是中国的一部分吗?难道革命就是属于你们广东人?”
胡毅生恼火的说道:“若不是我们广东人首义,等到你们湖南起义时,中国就完了。”
周震鳞义正言辞的道:“毅生兄,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召开代表大会的地点,不是湖南、广东的地域之分。行严只是就事论事,我们这些原来华兴会的老同志,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与湖南省内保持联络,自北洋军南下伊始,湖南的局势步步危机,谭廷闿都已经与清廷议和了。”
胡毅生不耐烦的回道:“华兴会华兴会,你们这就是在分化同盟会,搞自己的小组织!”
周震鳞、章士钊、徐佛苏三人气得脸都绿了,这胡毅生简直蛮狠不讲道理。
宋教仁极力保持着冷静,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会议刚开始就讲这些与主题无关的废话,还大吵大闹的,这像什么样子?行严兄,道腴兄,你们都先冷静下来!”
周震鳞、章士钊等人一脸揶揄,闷闷不做声了。
胡毅生冷冷笑了笑,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表情。
“刚才大家争吵确实太离谱了,什么湖南,什么广东,我们都是一脉同宗的革命同志。”这时,胡汉民珊珊的出来打圆场,他打着官腔说道,“我认为,目前国内各省的情况都不太稳定,而我们广东是最早起义成功,也是最早成立革命政府,在大环境上有优势。更何况广东交通方便,水陆、陆路四通八达,哪怕日后定都下来需要迁移那也是极为方便的。”
“若是说交通方便,上海岂不是更方便了吗?问题的关键可不在这里!”李煜堂开口说道。他身为革命政府财政部部长,平时对革命政府的政治决议从来不干涉,只是身为一个商人养成了一种敏感的预知性。
如果代表大会在广州召开,这期间的经费开支绝对会是十分沉重的一笔。在此之前他虽然为革命政府筹集了很多经费,可其中也有不少数字完全是他私人掏腰包凑处来的。他当上这个财政部长非但没赚到什么钱,还要倒贴进去,平时维持政府运作就罢了,还要无端端的摊上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代表大会,这无论如何都是不情愿的。
“煜堂兄,你这么说就不好了嘛。”胡汉民有些不悦的说道,不过他知道李煜堂是革命政府财政的中流砥柱,所以语气上还算是很留余地了。
“既然需要表决意见,不如我们投票决定吧。”朱执信提议道。
“投票?”章士钊再次忍不住发言了,“你们广东人都希望在广州开代表大会,这种投票有意思吗?何必还要这样形式主义!”
“你这话什么意思?”胡毅生怒道,“刚才你还说不分湖南、广东,现在又针对我们广东人,有本事你们湖南人打出省去呀!”
“你这黄口小儿,广东首义若不是我们多方面努力,能有这样的光辉伟绩吗?我们湖南省现在虽然形势不利,但也用不着你在这里说风凉话!”章士钊毫不示弱的反击道。他一直都认为自己说话的语气很折中,可是这胡毅生却处处针对、时时刁难,而且出言不逊,自己这一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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