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空上的那几架一直盘旋在我们的阵地上方的飞机。我们没有飞机,而军方的最新研究坦克也没分来一辆,对方以几倍于我们的密集火力对我们进行着残杀,似乎是打算将我们先行剿灭之后,以此为阵地继续反击。
我和詹姆斯,还有几个军官挤在简陋的指挥部里,焦头烂额的想着尽可能拖时间的办法。外面,炸弹的落点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每一次爆炸,这栋已经破败不堪的小屋子就会再晃动几下,落下一堆尘土。木板拼成的墙壁带着屋顶摇晃着发出低哑的声音,仿佛它马上就要承受不住而倒塌。
我们已经向附近的部队发出了求救信号,他们总是承诺一定会来支援,但是说不清到底什么时候。
“上帝啊,他们说没说到底什么时候能过来!”我终于失去耐心,对着一旁的通信兵吼道,通信兵立刻转过头飞快的发着电报,几分钟以后,他转头说,“至少还要两个小时!”
我低声的咒骂了一声,再一次被扬起的尘土呛得咳嗽了起来。又一枚炮弹落在附近的战壕里,扬起的尘土几乎盖住了桌子上的地图。
“我现在突然想起一个人。”我小声的对着詹姆斯说,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让对方顺利的听懂我在说什么,也只能大声的吼,“我想到泰坦尼克的船长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联想?”詹姆斯也吼了回来。
“我在想,当初他知道船沉之后,向附近的船只求救,最后知道那些船起码要四个小时才能到,是一种什么心情。”我说,“现在我终于能够理解了。上帝啊,希望我们这艘船能再坚持坚持!”
“一定的!”詹姆斯坚定的说,“老天,卡罗尔肚子那个还不知道是男孩是女孩呢!我希望是个女孩儿!这样我就能教训那些胆敢觊觎我的宝贝的臭小子们啦,哈哈!所以我一定要活着回去,不然将来谁来保护我的小宝贝!”
詹姆斯上一次放假回家,意外的让妻子怀了孕,现在已经五个月了。自从得知妻子再一次怀孕以后,他每天都显得极为亢奋。
“我也是……”我隔着衣服抓着衣兜里的怀表,里面有两张照片,一张母亲的,还有一张是卡尔的。
死神近在咫尺,我们尽退两难,只能寄希望于支援部队快点赶到。巨大的爆炸声和震动接连不断,我不由得开始想我们是不是已经被放弃了。但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我就强迫自己将它抛到脑后,而是将注意力放在策略的讨论上。
我们稍稍改变了防御的方式,这有效的阻挡了德军的进攻,也极大的鼓舞了大家的士气,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完善这个策略,让我们再多坚持一会儿。
但是情况依旧极速的恶化着,我们已经快撑不住了。
“长官,我觉得你们最好换一个地方!”一个少校冲进来说,“炮弹越来越密集的落到这个方向,我怀疑德军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指挥中心。”
我和詹姆斯交换了一个眼神,詹姆斯马上说道:“立刻转移!”
大家火速的收拾好文件,在几个士兵的护送下离开了简陋额指挥办公室,但是没等我们走几步,一个炮弹便呼啸着落在了我们右侧。
“卧倒!”詹姆斯一把把我拉到在地上,我差点把鼻子摔断,吃了一嘴的尘土。
好在那颗炮弹爆炸的地方离我们还算有一定的距离,我们只是被狠狠的震了一下。
“向东走。”詹姆斯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便下了定论。
但是第二颗炮弹紧随其后,当我们听到炮弹带着尖锐的穿透空气的声音冲向我们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们拼命的向远离这颗炮弹的方向奔跑,奋力的逃离死神的这几秒被无限的拉长,我听到那呼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刺耳,然后,仿佛一个世纪以后,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在我们的身后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巨大的推力,它带着空气和尘土,狠狠的把我向前压去,撞击着我的四肢后背和大脑。
我几乎立刻失去了知觉,在我的意识残存的最后一秒种里,我感到我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然后,似乎有液体从我的额头留了下来,但是我没有感到一丝疼痛。而紧跟着,就是铺天盖地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