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黄提学醒来,守候在床前的是黄禄保、曾渔、薛医生数人,两个侍婢帮助黄提学靠坐在床上,黄提学看着曾渔几人道:“辛苦你们了。”
待黄提学洗脸净手毕,薛医生再次为他诊脉,在先前的方子上添减了几味药,叮嘱黄提学要注意休息不可操劳,这才与曾渔一道辞出,学署差役安排他二人在大堂后面的耳房歇息,这时已经是四更天了,曾渔与薛医生讨论一会黄提学的病情,练了两遍八段锦,衣不解带,天就亮了。
曾渔洗漱毕,隔壁的薛医生也起来了,在庭下练五禽戏,曾渔在一边看着,这时黄禄保过来说黄提学请曾公子去有事相商,曾渔向薛医生招呼一声,便随黄禄保去向黄提学问安,黄提学正在食粥,精神比昨日好了许多,让曾渔也在此用早餐,曾渔略一谦逊,便在下座坐了。
侍婢盛了粳米粥来,还有一盘豆团和一盘油卷,曾渔肚子也实在饿了,昨天连晚饭都没吃,这时吃了两碗粥,把面前的豆团和油卷吃了一大半——
黄提学慢慢喝粥,看着曾渔胃口极好的样子,感慨道:“曾生少壮,真可羡慕。”
曾渔道:“惭愧,学生吃相丑,让宗师见笑了。”将碗里稀粥喝尽,放下筷子,接过婢女递上的面巾,拭了拭嘴角,起身恭立。
黄提学喝了半碗粥,便让婢女把碗筷收去,对曾渔道:“我这学署竟藏了这么一只硕鼠,不,简直是恶狼,真让老夫震惊。”
曾渔唯唯,静听黄提学后话。
黄提学道:“舞弊案已水落石出,但牵扯到的人不少,依曾生之见,如何处置最为稳妥?”这是把曾渔当幕僚了。
曾渔道:“学生以为惩处首恶即可,不宜牵连太广。”
黄提学点点头,又道:“那十七名靠行贿进学的儒生,老夫直接行文到府学、县学革除其功名,如何?”
曾渔道:“宗师雷厉风行,对端肃士风固然是好事,但宗师还须顾及自己声誉,此案势必引起监察御史的关注,宗师还得预作准备。”
黄提学道:“是老夫不察,误用匪人,好在发觉得早,若等到十三府院试结束,那时谣言蜂起、群情汹汹,就再难挽回了——事已至此,老夫也不能文过饰非,自会向按察使司和监察御史说明原委,唉,老夫老病,早有致仕之念,老夫为官多年,不营私蓄,官声颇佳,未想临老还要留下这么个大污点,这也是识人不明、恋栈不去之报。”
曾渔道:“自有科举以来,舞弊就难免,宗师能拨乱反正,是江西士子之幸。”
黄提学摆手道:“不必安慰老夫,该承担之责老夫绝不推捼,更不会妄图掩盖过错。”又道:“你的补考已通过,两篇八股文无可挑剔,我心甚慰,我将行文永丰县署和县学,录你为增广生员,待明年科考再取你为廪膳生员,如此,生计可无忧,你明日便可动身回乡,我料你回到永丰时,学署公文早到了。”
曾渔跪谢宗师提携,黄提学道:“起来,起来。”命人取十两银子给曾渔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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