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有疑点,待调查取证后再开堂审理,将原告被告暂时收押,退堂!”
周仁霖颓然靠坐椅背,双目紧闭。
路过兄长身前时,忐忑不安的容瑫无声开口:哥,求你一定救我!
容佑棠耳语叮嘱:“你听大人的命令行事,安静等候。”
“瑫儿别慌,稍后我就去问问,带东西……看你。”容开济一着急,险些说成“探监”,但怕刺激对方,硬生生改口。
另一旁
“爹,您觉得怎么样?”周明杰胆战心惊地问。
相距不远,容佑棠听见了,下意识循声望去:
周仁霖面白如纸,疲惫摇摇头,冷静吩咐:“明杰,你去问问,看能否让大夫给连氏诊脉,倘若当真有喜,记得好生打点,别叫她在牢里受苦。”
“那贱人!”周明杰咬牙切齿,万分不情愿。
周仁霖嘴唇哆嗦,坚定道:“倘若她有喜,姑且、姑且当作是你弟弟的骨肉,无论如何,先让她生下来,最好真是你侄儿,给明宏延续血脉。”
“……是。”周明杰垂头丧气地颔首,虽愤怒,但也不想毁了胞弟可能存世的唯一后代。因嫉怨已久,他始终认定罪魁祸首是容佑棠,对其恨之入骨,眼神像尖刀般射去,恨不得把对方一口气戳十个八个血洞!恶狠狠问:“你满意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容佑棠眉毛都没动一下。
突然失去一个嫡子,周仁霖看庶长子的目光愈发满怀期待,他哀痛道:“明杰难受坏了,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看样子,他们之间有过节。齐志阳笃定想,他沉默旁观,充满探究意味。
“我的感受先不论,令公子出言不逊、无礼粗鄙,很该积积口德了。”容佑棠毫不客气地提醒。
“你——”
“明杰!安静些吧。”周仁霖心烦虑乱地挥手阻止。
“失陪了。”容佑棠疏离客套道,扭头招呼:“齐兄,咱们走吧。”
“走。”齐志阳回神,不露痕迹,视线在周家父子和容佑棠之间飞快扫了一圈。
容佑棠搀扶养父,目不斜视,率亲友随拥挤人潮离开公堂,无暇理睬那一道饱含怨憎的瞪视。而恰巧外出京郊办差的容正清直到此时,才心急如焚满头大汗地赶到,一行人紧急商讨对策。
次日上午·皇宫
坤和宫内
杨皇后日渐消瘦,细长脖颈仿佛一折即断,眼神浑浊,浓妆敷粉也遮不住暗黄皮肤和两眼下方的青黑,一袭明黄凤袍衬得其宛如重病之人。她蹙眉,震惊问:
“你是说,那容佑棠其实是明棠?”
“没错!他是容氏生的贱种,本是家里的庶子,一朝得志,连父母也不认了,忤逆该死。”进宫求援的杨若芳哭得两眼红肿,凄厉道:“姐姐,宏儿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聪明孝顺,却被小人害死了呜呜呜……”
杨皇后斜倚软枕,头痛欲裂,两侧太阳穴贴着膏药,极为不悦,呵斥道:“哭有什么用?你若是早些禀报,本宫或许能用一用,如今他已成功入了几位主的眼,紧密相连,无法轻易拔除,怪谁呢?怪你!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胡作非为,只会扯后腿!”
“娘娘息怒。”杨若芳吓得站起,不停抽噎。
毕竟一母同胞。
杨皇后强忍厌恶,干巴巴道:“倘若明宏只是伤重,本宫定会安排御医救治,可孩子已经去了,你就算哭出一缸泪水,本宫也无法令其起死回生。”
“我知道。”杨若芳嗓音嘶哑,跪下哀求道:“姐姐,孩子死得不明不白,护城司衙门偏袒凶手,我如今只求为宏儿讨回公道,让他安息。”
杨皇后直接问:“你想如何?”
“我不相信衙门仵作的结论,明宏分明是被容瑫打死的,‘马上风’一说纯属袒护凶手!”杨若芳怒不可遏。
“你想把案子提到刑部?那不可能。”杨皇后面无表情,淡淡道:“近期刑部忙于审理贪污要案,明宏之死并非国之大事,望你理解。”
“我……”杨若芳眼珠子一转,退一步求道:“我理解。可是,难道明宏就那样白白枉死了?昨日已去求了父亲,他没表态,只叫我进宫请懿旨,姐姐要是不帮忙,我迟早被贱人生的小畜生治死啊!”她说完,跪坐捂脸痛哭。
唉。
杨皇后冷眼俯视半晌,最终心软,叹道:“行了,别哭了。你回去转告父亲,让他去刑部请两名仵作重新验尸,并请下一名督官,监视护城司审案。”
“谢谢姐姐!”杨若芳大喜过望,重重磕头,斗志昂扬地离宫。
与此同时
庆王府内
“你为何又不及时上报?”赵泽雍虎着脸,不轻不重一顿茶杯。
上报?昨天公堂乱糟糟,形势未明,盲目搬救兵相当于火上浇油。
“案子即将解决了。殿下公务繁忙,不宜随便打搅。”容佑棠有些紧张,细细解释:“经过昨日的审讯,案情经过已明,人证物证俱全,周明宏命令家丁殴打瑫弟四人在先,双方撕打谩骂在后,周明宏确实死于马上风,那女人给他喝的春/酒太烈了。”
赵泽雍端坐,沉声提醒:“周夫人的亲姐是皇后,据悉,她已去刑部搬了人手,案子一日未判决,她就多一日动手脚。”
“什么?”
容佑棠吃惊地起身,手撑书桌弯腰问:“她搬了哪些人手?”
“哼。”赵泽雍端起茶杯,却一口没喝。
殿下生气了?
容佑棠屏息静候半晌,无果,他想了想,绕过宽大的书桌,走到庆王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