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
大皇子精神抖擞, 不由自主腰背一挺,面色如常,却悄悄屏息侧耳,颇为得意地想:哼,我自年满十五岁开始为父皇分忧处理朝政,若论经验, 哪个兄弟比得上我?
“瑞雪兆丰年。”赵泽雍迈下龙椅高台, 缓慢踱步,太子服饰庄严华贵,衬得他尤其高大挺拔,气势如虹, 不怒而威,沿途官员本能地垂首,下意识敬畏。赵泽雍负手昂然, 步履从容,沉稳道:“天佑大成, 想必今年将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故天气格外寒冷。”
嗯?
所以太子殿下您究竟属意谁代为掌管朝政?
犹如百爪挠心的文武百官猜疑不定, 竖起耳朵倾听。
“隆冬寒意刺骨,竟致使二位皇兄病倒了,真有些麻烦。”赵泽雍站定长兄跟前,双目炯炯有神。
兄弟面对面,大皇子竭力掩饰愤懑屈辱感,高高悬起心, 顾不上假装疾病。
“本王斟酌再三,原本打算推举二位皇兄联手、在元老大臣的协助下、暂时代为管理朝政,只可惜,大哥和二哥双双身体不适。”赵泽雍十分遗憾地指出。
“不——”大皇子顿感不妙,急欲解释,却自幼气势镇不住强悍尚武的弟弟,被对方冷静打断:
“皇兄咳嗽得如此厉害,理应尽快请医调养,切莫拖延,以免疾病渐深。”
“其实——”
赵泽雍不疾不徐,自顾自又打断说:“还有广平王。他星夜兼程、千里迢迢从南境奉旨回京,送了老平南侯爷最后一程,疲累哀伤,眼下正卧床静养。”赵泽雍摇摇头,掠过长兄,行至现平南侯杨盛平身畔,关切问:“本王的二皇兄如何了?”
“回太子殿下:您安排的御医为广平王诊脉开了方子,病情已经稳住了。”杨盛平顾虑重重,索性静观其变。
“那就好。”赵泽雍欣慰点头,忽略长兄的急切紧张眼神,最终停在瑞王和五皇子之间,抬手握住两个弟弟的肩膀,郑重其事宣布:
“皇兄们病体难支,思前想后,在本王出征期间,朝政只能暂且交由你们管理。”
“三哥!”毫不知情的五皇子双目圆睁,当头被焦雷击中。
“可我的精力一向不大好。”瑞王不慌不忙,歉意表示。
“无妨,凡事你和五弟商量着办,再者还有鲁大人等元老从旁教导,想必万无一失。”赵泽雍温和鼓励。
什么?!
大皇子猛地扭头,呼吸急促,当众挨了一耳光似的,脸颊火辣辣,不远处的韩太傅火速递了个眼神,暗示外孙镇定。
“诸位大人,可有异议?”赵泽雍高声询问,他转身返回龙椅,昂首阔步,袍角生风。
“太子殿下忠孝赤诚、果敢勇猛,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吏部尚书裴卞阳咬咬牙,率先表态。
“殿下用兵如神,名震天下,若亲自出征,西北战局一定能扭转,边境太平指日可待。”刑部尚书江勇谦恭地奉承。
“太子贵为储君,得天庇护,自然战无不胜。”
“区区西北蛮族,岂是殿下的对手?”
“太子亲自上阵,是否太危险了?”
……
霎时,朝堂上炸开了锅,议论声四起,部分人赞不绝口,部分人惊疑不定、面面相觑,其余如容佑棠等知情者,皆凝重沉默。
“肃静!”
内监总管李德英大声告诫:“请诸位大人遵守朝堂规矩。”
赵泽雍返回龙椅高台,坐定后双手握膝,雷厉风行地吩咐:“既然诸位大人没有异议,那就请勠力同心,共渡难关,待本王回京,一定据实向陛下请封赏或责罚!”顿了顿,他威严道:
“齐志阳?”
“末将在!”齐志阳毕恭毕敬,举手投足间满是忠诚果敢。
“军情紧急,粮草必须源源不断地供应,你曾两次负责押送军械前往西北,较为熟悉战地,此番可愿意协助傅维押运粮草?”赵泽雍沉声询问。
“陛下有旨,令太子掌管朝政,您的命令,文武百官自当遵从。”齐志阳一心拥护太子,忍不住意有所指,声如洪钟,激昂道:“请太子殿下放心,末将必定全力以赴,尽早把粮草给西北的弟兄送去,若有差池,罪该受任何惩罚!”
“你有尽职为公的心,实属难得。”赵泽雍满意颔首,随即催促:“既如此,事不宜迟,粮草数量庞大,你们这就出发吧,想方设法加快押运行程,不得有误。”
“是!”
单膝下跪的齐志阳抱拳,敬重垂首,紧接着起立,即刻执行命令,高大个头俯视傅维:“傅大人,请。”
“唉,哎,下官遵命。”众目睽睽,傅维低眉顺目,半声不敢反对,暗中叫苦连天,腿软着告退离去。
众多官员一愣一愣,眼珠子悄悄扫来扫去,困惑迷茫。
“对战如救火,不容丝毫耽搁,本王明早启程赶赴西北,京城就交由诸位了。”赵泽雍眸光沉静,喜怒不形于色,又议事片刻后,便宣布退朝。
不多时
心急如焚的五皇子一路追赶兄长至乾明宫,压低嗓门,口干舌燥地劝阻:“三哥,你千万别亲自出征!”
“你明知道我从未沾手朝政、毫无经验,突然委以重任,我、我不敢接。”
“咱们亲兄弟,大可说敞亮话,眼下父皇病重,你若离京,万一有个意外,局势大乱,后果将不堪设想。”
……
赵泽雍脚步未停,简要解答:“五弟,你一向是最睿智洒脱的,委屈你帮忙扛一阵子,我会铭记这份手足之情。”
“可是我压根没接触过朝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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