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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093 缘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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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拿起信纸,待上边的墨干了,轻轻叠起来,从抽屉拿出黄色的信封,难得耐着性子语重心长和薛墨说起话来,“你真不想成亲,不喜欢女人,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经验告诉薛墨谭慎衍的主意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但他这人有个毛病,凡事喜欢追根究底,尤其在谭慎衍跟前,谭慎衍懂得多,从小到大给他出了许多馊主意,也害过他许多次,美其名曰对他好,他半点都没感受到。

    谭慎衍从善如流道,“娶个不爱你的媳妇,两人凑合着过日子,夜里分房睡不就好了?”

    薛墨认真思索了番,狐疑的望着谭慎衍,“你是不是看中哪家小姑娘碍着嫂子的名声不敢弄进府里来,让我给你遮掩呢。”话没说完,被谭慎衍踢了一脚,力道大得桌子都晃动了下,隔着靴子,薛墨只觉得小腿上火辣辣的疼,抱怨道,“我就说不能成亲吧,这招肯定是跟嫂子学的,往回你可不踢人,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嫂子。”

    谭慎衍一怔,脸颊有些泛红,不过瞬间被他掩饰了去,冷然的警告薛墨,“这话传到樱娘耳朵里,你就去福州挖金矿吧。”

    薛墨讪讪,疼得龇牙咧嘴,退到旁边四方桌前,老老实实坐了下来,戒备的望着谭慎衍,不受他威胁,“你真敢让我去福州,我就告诉嫂子去,说起来,她还得叫我一声薛哥哥呢。”

    谭慎衍眼神一凛,薛墨察觉到不对劲,起身要逃已经来不及了,不一会儿,屋里就响起杀猪的嚎叫,以及薛墨哀痛的声音,“福昌,福昌,快去青湖院请你家世子......夫人……哎哟......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说,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福昌和福荣当没听见屋里的声音,仰头望着偶尔飞过的鸟雀,薛墨从小被打到大,顶多疼个十天半个月,十天半月一过又是一条好汉。

    两刻钟的功夫屋里的哀嚎声才停下,继而传来的是男子干涸的闷哼,瞅着时机差不多了,福昌才推门进屋,接过谭慎衍封好的信封,不看薛墨一眼,不疾不徐退了下去。

    趴在地上浑身酥软的薛墨心灰意冷,指责福昌道,“都是群见死不救的,来日我让贵荣他们好好练练为我报仇,不信收拾不了你们......”

    福昌垂着眼,好笑道,“待薛世子养好身子再说吧。”

    这话简直是在薛墨伤口上撒盐,身子一软,整个人趴在红木地板上一动不动了。

    宁樱听金桂说书房传来男子的哭喊声,她不由得好奇,走到门口见福昌从里边出来,问道,“世子爷可在里边?”

    福昌躬身行礼,毕恭毕敬道,“在呢,薛世子来了,和世子爷在屋里说话,奴才这就通禀一声。”

    “不用,我听着声儿过来瞧瞧,你忙自己的事吧,我回了。”看福昌脚步匆匆,明显有任务在身,她不好耽误他,谭慎衍和薛墨在书房,金桂说的声音估计另有其事,她不好多加过问。

    正准备离开,谁知谭慎衍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的薛墨发髻凌乱脚步踉跄,站不稳似的,遇着了,她不好当没看见,何况她有事情问薛墨,走近了看清谭慎衍衣衫起了褶子,不如薛墨的明显,可肉眼仍清晰可见,她蹙了蹙,问道,“怎么了?”

    “墨之许久没来了,我陪他练练身手,你怎么想着过来了?”

    “金桂说书房里传来杀猪般的嚎叫,我过来瞧瞧......”二人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看在薛墨眼中极为碍眼,可怜他这会儿浑身上下都疼着,听着外边传来宁樱的声音,慌乱的爬了起来,拉扯到身上的筋骨,更是痛不欲生,他在谭慎衍手里吃了多少亏,可总不长记性。

    等等,宁樱说杀猪般的嚎叫,形容的是他吗?薛墨忍痛挺直身子,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正欲解释番,谁知,宁樱不给他机会,抢在了他前边开口,“小太医,你来得正好,我有话想问你呢,现在有空吗?”

    薛墨和谭慎衍的关系没有公开,她寻思着不知道叫什么,想来想去还是唤小太医算了。

    薛墨扯了扯嘴角,宁樱有事情他敢说没空吗?认真的点了点头,“不知嫂子想问什么?”

    他嫂子唤得熟稔,闹得宁樱脸色一红不好意思,揉着手里的手帕,示意薛墨进屋说话,她要问的是中毒一事,她想知道自己和黄氏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她记得上辈子黄氏发病的时间比她早,防止中间还有些她不知道的事儿。

    薛墨不敢乱说话,小心翼翼看着谭慎衍,见他微微点头后才和宁樱道,“你和三夫人体内的毒素有些年头了,这种毒脉象没有异常,便是我起初也没发现不对劲,中毒多久我是看不出来的。”

    他是大夫不是神仙,什么时候中的毒想来只有黄氏知道了。

    宁樱皱眉,继续问道,“这种毒可有其他诱发因素,比如过度劳累,思虑过重,可会加重病情?”

    薛墨又看了谭慎衍一眼,他和薛庆平研究这毒很久了,中毒怎么样他知道,要说诱发因素不好说,他斟酌道,“中毒的脉象和一般风寒差不多,既是呈现风寒的症状,你说的劳累,忧思,的确会损害身子。”

    这样就说得清楚为何黄氏比她先死了,黄氏先是为宁静芸的亲事愁眉不展,想方设法为宁静芸退了亲,后又给宁静芸挑门中意的亲事,忙下来身子已十分不好了,更别论还有三房的一众妾室了,黄氏哪有空闲的日子?

    宁樱不说话,书房顿时一片寂静,薛墨不知宁樱想起了什么,安慰道,“你别想多了,你和三夫人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了,不会有后遗症的。”

    谭慎衍明白宁樱的想法,她该是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朝薛墨道,“你回去吧,薛叔为你挑的几户人家你好好看看,真不想成亲,就依着我说的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是薛府唯一的少爷,要延续香火......”

    薛墨心里暗暗诽谤,谭慎衍这番话比薛庆平还老气横秋,回想谭慎衍念叨的那些,比老妈子还罗嗦,不由得道,“知道了,你才多大的年纪啊,念念叨叨,比我奶娘都老练,我瞧着你心思也别太多了,老得快......”

    语声一落,看谭慎衍动了动腿,吓得他嗖的跑了出去,这一刻,是腿不疼了腰不酸了,浑身都舒坦了。

    宁樱不想薛墨这么大的反应,掩面失笑,听谭慎衍道,“成,我不和你说了,是人都逃不过成家立业,我和薛府商量就是了。”

    薛墨心里叫苦,从窗户边探进个脑袋,撇嘴道,“嫂子,你可得劝劝他,他想早日成家立业,不能把心思强加到我头上吧,我真想过我安安稳稳无拘无束的日子。”

    话未说完,迎面抛来个茶杯,薛墨眼疾手快接了下来,扔给走廊上的福荣,嘀咕道,“先是踢人,如今又乱扔东西,不知哪儿学来的毛病,罢了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薛墨声音小,宁樱断断续续听清楚几个字,耳根通红,倪了谭慎衍一眼,小声道,“我不爱乱扔东西。”

    薛墨走出去几步,想起什么又倒了回来,刚好听着宁樱的话,来了兴致,煽风点火道,“那嫂子可得看紧了,都说相处久了两人互相影响,别他背着你在外边养了人你都不知道。”

    在谭慎衍又扔来一个杯子前,他快速蹲下身躲开了,依着谭慎衍脾性,这回的扔杯子肯定面上不显山露水,实则咬牙切齿,他接下来,手泛红是避免不了的,他可不是傻子,接不住索性不接,谭慎衍又不是没了个杯子就活不下去了。

    奇怪的是,并没有东西飞出来,他不由得心里困惑,双手攀着窗棂,慢慢抬起头,就看谭慎衍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笑容阴森恐怖,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忙自己的事情吧,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这下,薛墨更认定谭慎衍不怀好意了,心里犯怵,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走出国公府大门了他还忍不住回眸瞅了眼皇上钦赐的牌匾,摇摇头,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谁知,半个月后,他握着一叠信纸,怒气冲冲跑进国公府找谭慎衍,门房说谭慎衍出门了,气得他想将一叠纸呼人脸上,揪着门房小厮的领子,怒气冲冲道,“世子爷真不在还是你们骗我的?”

    小厮诚惶诚恐,一脸惊吓不已的模样,“世子爷出门了,好像好像刑部出事了,真不在。”

    “好像?”薛墨眉头一皱,重重将人摔了出去,只得去刑部,可是看到刑部门外的阵仗,他立即焉了,悻悻的往回走。

    刑部门外里里外外围了两层士兵,人人严正以待,面露肃杀之气,薛墨一看就知道是北镇抚司的人,刑部该真是发生大事了,他不敢久留,怕给谭慎衍带来麻烦,身侧的贵荣不懂看人眼色,问薛墨道,“谭世子的事情世子夫人一定清楚,主子要不要找世子夫人问问?”

    薛墨没个好气,“他醋劲多大又不是没见过,真知道我背着他偷偷找他媳妇,爷我真的要去福州挖金矿了。”

    贵荣讪讪,很想劝一句,既然明知惹不起怎么不躲远一点,自己凑上去,谭世子不弄他弄谁?当然,这些话贵荣只敢在心里嘀咕,说出来,少不得他得挨顿揍,他才没那么傻呢。

    福昌装裱的画拿回来了,宁樱让金桂她们挂西屋,自己在边上指挥,谭慎衍的画又内敛大气,挂上去,整个屋子都亮了不少,外边人说薛墨来过,得知谭慎衍不在又怒气冲冲走了,宁樱心生疑惑,问通禀的丫鬟道,“小太医可说了找谭慎衍什么事情没?”

    明妃娘娘病逝,六皇子和六皇妃修葺明妃娘娘的陵墓,今日回来,朝堂上下对六皇子留在京城心生不满,今日六皇子回京,朝堂有一番争辩,谭慎衍手里头事情还多着,一大早就出门了。

    丫鬟屈膝,摇头道,“不曾,门房的人说薛世子气得不轻,还动手打人了。”

    薛墨在外人跟前骨子里透着清冷,不易和人亲近,行事作风和谭慎衍有点像,接触多了才知,薛墨实则和谭慎衍他截然不同,薛墨温润有礼,谭慎衍却依然是那个倨傲清冷的谭慎衍。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薛墨没来找她,想来事情不是很严重,傍晚谭慎衍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日落西山,天边的晚霞褪去红晕,整个天际蒙上了层灰色,谭慎衍不见人影,宁樱等他回来用膳,眼瞅着金桂进屋掌灯,走廊外亮起了灯笼,宁樱才有些担忧起来,“金桂,你去书房瞧瞧福盛可在,让他去刑部问问世子爷何时回来。”

    谭慎衍丁忧,刑部的事情没有搁下,反而愈发忙碌了,前些日子御史台弹劾谭慎衍的折子被皇上压了下去,否则的话,不知升出怎样的波澜呢。

    最近,隔三差五就是折子弹劾谭慎衍,约莫有人起了头,让那些人肆无忌惮了。

    金桂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就回了,一边回宁樱的话一边吩咐丫鬟传膳,“福盛说世子爷今日不回来了,小姐您先用膳吧。”

    望着窗外的月色,“福盛没说出了何事?”

    金桂摇头,谭慎衍的事儿出了宁樱能过问,她们不敢多做打听,尤其金桂不怎么和福盛打交道,摸不清福盛的性子,贸然问谭慎衍的事儿没准被认为是细作呢,福盛不说,她就没多问。

    “算了,吩咐厨房给世子留膳,再熬碗滋补的汤搁着,世子爷回来喝。”

    往回谭慎衍偶然忙得晚了也不回来,宁樱没有多想,半夜咳嗽醒了一回,问金桂,金桂说谭慎衍不曾回,前边也没消息递回来,宁樱想着,等谭慎衍回来,得和他说说,往后不回府让小厮递个信回来,以免她担忧。

    如此想着,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夏日的天亮得早,宁樱睁开眼,察觉一只手臂环着自己,她动了动,抬起头,才发现谭慎衍一脸倦色的闭着眼,下巴胡渣都出来了,她动的时候惊醒了他,谭慎衍皱了皱眉,眼睛没睁开,“别动,时辰还早着,让我抱会儿。”

    宁樱不忍打扰他睡觉,窝在他怀里没有动,她睡得沉,他何时回来的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金桂在屋里也没听到金桂的声音,陪着躺了会,听他问道,“是不是睡不着了?”

    宁樱嗯了声,坐起身,让谭慎衍再睡会儿,“你睡着,我轻手轻脚下地。”

    谭慎衍双手枕在脑后,扭头望了眼窗外,天色已经亮了,待会要去上朝,昨日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朝堂估计又要掀起一阵风和雨,谭慎衍道,“不睡了,昨日刑部的事情多,一时脱不开身,忘记让福昌回来说声了,往后我不回来,提前让福昌回来知会声。”

    宁樱点了点头,“事情没忙完?”

    平日他回来晚了第二天几乎能歇歇,这次如何事情还没忙完。

    “昨天六皇子回京,出了点事儿,接下来京城恐有不太平,你回宁府的话让罗定跟着。”谭慎衍跟着坐起身,掀起芍药花浅蓝色的帘账,一边穿鞋一边解释道,“早前在刑部杀叶康的疑犯是六皇子的人,六皇子毒害朝廷命官家眷,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六皇子不能离开京城了。”

    这是他和皇上商量的结果,皇上有意立六皇子为太子的事情被幕后之人早就察觉到了,否则,后宫嫔妃众多,对方为何独独毒害明妃娘娘,既然有人清楚皇上的心思,再瞒是瞒不住了,眼下就是尽量争取时间,为六皇子减少劲敌,先拖延上一阵子,等三皇子的事情明朗,再想应对之策,三皇子胸无野心,甚少过问朝廷之事,出了名的好脾气,承恩侯府真和晋州有所牵扯的话,估计皇后娘娘一厢情愿。

    还有就是上辈子,三皇子怎么忽然又起了心思夺嫡了?

    种种疑惑,亟待他解开。

    宁樱的脸色略显凝重,谭慎衍想出这种法子,把六皇子留在京城不假,然而不利于六皇子的名声,尤其敌在暗,让人防不胜防,“如果对方有意置六皇子于死地,将计就计怎么办?”

    如今她们和六皇子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只想六皇子继承皇位。

    “就怕他们没有动作,安安分分等着了。只要他们有所行动,势必会露出马脚的,我心里有数。”谭慎衍亲了亲宁樱额头,胡渣戳得宁樱额头有点痒,有点疼,她往后缩了缩,笑了起来,“该刮你的胡子了。”

    “待会你帮我。”

    “好。”宁樱没有帮他刮过胡子,只听说丈夫为妻子描眉的,妻子红袖添香的,刮胡子还是头回听说,她穿鞋下地,唤金桂进屋伺候,顺便说了薛墨找他的事儿。

    “他来感激我的吧。”谭慎衍漫不经心,宁樱想起丫鬟说薛墨脸色不太好,不由得揶揄道,“你别自作多情,小太医怒气冲冲,还动手打人了,你可见他以怨报德的时候?你得罪他了还差不多。”

    谭慎衍拿着衣衫去了罩房,声音隔着门传来,“他气什么,等着吧,再过几年,他恨不得给我磕头道谢呢。”

    宁樱伸展手臂,好气薛墨来所谓何事,“他谢你做什么?”

    “用早膳的时候与你细说。”

    谭慎衍洗漱出来,拿了一刮胡子的刀片,刀片薄薄一层,谭慎衍坐在梳妆台前,宁樱手托着他的下巴,认真替他刮着胡须,两人贴得有些近,呼吸交融,谭慎衍呼出的热气喷在宁樱下巴上,闹得宁樱脸红。

    她生疏,且担心刮着他肉了,十分小心翼翼,待将他的下巴刮干净,宁樱双手发软,左手有些抽筋……
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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