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靠近,却又不舍离去,它哀切地咕咕直叫。
有一道白光破瘴而出,精准地剪下它绑在脚下信卷,灵鸽兴奋地连扇几把翅膀,咕咕欢叫,又盘旋了数圈才离去。
迷瘴下方,白衣道人持剑,源源不断的白色灵光从剑尖注入连墓岛封印。
他取了灵鸽的信卷却无从分神阅读,直到来了一位黑衣魔修。
这一道一魔正是无良子与方清臣。
方清臣走近,无良子缓缓收了灵力,不曾多看他一眼,道:“可全追回来了?”
方清臣站定,道:“跑脱一只,恰好被你小徒弟斩了。”
无良子扫了一眼方清臣周身又重了的魔气,收了信卷入袖,冷漠地转身:“你那术法,还是少用为好。”
“噬魂术么?我若不用噬魂术哪来的魔力守连墓岛五十年。”方清臣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那信卷,无所谓地笑笑,“我反正已经是要入地狱的人,多噬些魂少噬些魂并无差别,地狱统共只那十八层,总不能因我再开一层,无甚可怕。”
无良子不再劝说,落回浮萍。他这边灵力才收尽,那边方清臣身周的魔气陡然加重,向外释放,连墓岛的黑瘴顿时又浓了,海底紧跟着一阵骚动,方清臣狠戾的跺了跺脚,那些怪异的骚动声顿时弱了下去。
比起无良子靠灵力加持镇魂印以达到加固封印的效果,方清臣以魔气设迷瘴围困从封印中跑出的东西似乎省力些,方清臣笑道:“你们修仙道的,讲究正统,何座的修为在修真界也是翘楚了,以你算来,你的元婴修为够加固镇魂印多少年?”
无良子冷淡地闭上眼,道:“你还是想想,你那迷瘴要如何防止妖兽再度逃脱罢。”
此月余来,无良子加固封印,方清臣在封印外加持迷瘴,他们二人轮流镇守连墓岛,虽然所修之道不同,从前也无甚过命交情,但同为镇岛,总有些事情要互相提醒,无良子对方清臣虽然一贯冷漠,却肯偶尔提醒一句了。
方清臣大笑三声,他周身的魔气源源不断地加进迷瘴,语气听起来不算费劲,他道:“镇魂印近日松动加剧,里面的东西越来越厉害,这周遭海域的妖兽已现变异,出了海生的食魂兽,既有第一批妖兽脱出,便会有第二批,方某这非正道的迷瘴恐怕是守不住了,今后还得多劳烦何座出手。”
无良子闭上眼,调息不语。
“何座,你来此已有月余,怎还不见你那徒弟来破阵?”方清臣知道无良子不会接话,中间未作停顿,“莫不是你那徒弟嫁了夫君便忘了师父罢。”
他扫了一眼无良子,接着道:“我看你不太舍得你那徒弟嫁出去,你当年何必出那封招亲帖?说起来,五十年前,你也这样,连墓岛要娶亲的消息也是你替娄座发的帖。何座可真是个好师弟,只是,若我是何座,便不会帮着自家师兄去娶空山君。”
方清臣停了停,见无良子仍是面无表情,又道,“何座帮娄座娶了空山君,后来又如何?待你闻讯回岛时,岛也封了,师兄也找不到了。”
无良子仍是紧闭双眼,面无表情。
方清臣自顾自接着道:“娄座待何座如至亲,可何座却在封岛后将近五十年不来……我一直在想,何座究竟为何不来?”
无良子不动山水。
方清臣冷笑一声,道:“近五十年来,前面二十五年何座四处寻找,后面二十四年专心养徒弟,最后这小半年一心嫁徒弟,这年岁加起来,可凑巧得紧,我曾听闻,这连墓岛有,轮回之道——”方清臣刻意停在此处,凌厉地审视无良子。
见无良子仍是无动于衷,他终于有些恼怒了,冷笑道:“何座前面那二十五年失魂落魄浪迹天涯,后来二十四年多又深居幽谷像是心灰意冷,骗得我信以为真,当真是用心良苦,你是担心被我发现娄座转世,我又拖娄座下水走从前的老路?”
“哈哈哈”,方清臣突然厉声大笑道,“娄座的胸怀岂是世人所以理解的,何座,你是娄座的师弟,你竟也不能理解娄座么?我方清臣无足轻重,却知道奋死效力娄座,何座,你以为你这样,比当年的空山君又能好多少?!”
无良子猛地的睁眼,冷然怒视方清臣。
终于逼得无良子破了冷面,方清臣肆意大笑道:“娄座何等英明,他能在苍茫大地中选中此岛,想必连墓岛必有特殊。娄座绝不可能轻易身死,他肯定是从自轮回之道重回生天!”说到此处,方清臣脸上显出激动的神情,一连喃喃低喊了几句“娄座”。
忽然他像想到什么,猛地盯住无良子道:“你是娄座的师弟,你尚且修不了招魂术,而你那徒弟却能修,我试过他的灵力,十分纯正,虽不如当年娄朗雄厚,却精纯的毫无杂质。大千世界,众生芸芸,独独你那徒儿贺嫣可以……”
“一定是他!”
“别人都怕我,只他见我却不惧我!”
“我早该想到!”
“何座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那位徒弟贺嫣想必就是娄座吧!”
无良子冷视着方清臣这种有些狂热的样子,蹙起了眉。
方清臣看到了他的神情,又大笑道:“何座请放心,我不会去打扰娄座,既然娄座尚在,我更要守好连墓岛,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