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情,不敢驳了大嫂的面子,这次暂且饶了她吧。”叫过晴霞训斥了几句,“这次大太太恕了你,下次断断不可如此,知道么?若有下次,绝不轻饶。”晴霞规规矩矩跪下叩头,“谢大太太-恩典,谢三太太-恩典,奴婢以后再不敢了。”
杜氏看着这主仆二人惺惺作态,真是气得鼻子快要冒烟儿了,可她想到这次来的目的,衡量再三,还是决定先把心头的火气压下,“最要紧的是先把这狐媚子甩给三房,否则将来一个不小心,大房又要多个姨娘了,后患无穷。”
“弟妹,指点胡姑娘书画的事你要上心啊,这可是咱们云家的正经大事。”杜氏微笑道。
云倾本是靠在何氏身边的,这时却攀到何氏腿上,偎依到了母亲怀里撒起娇。
何氏轻轻拍了宝贝女儿几下,嘴角含笑,语气温柔似水,“大嫂你也看到了,我家阿稚现在真是很缠人,胡姑娘就算真住到三房,恐怕我也是均不出功夫来教她的。大嫂,不如胡姑娘还住在你那里吧,我每天趁着阿稚小憩之时过去看望大嫂,顺便和胡姑娘探讨书画之道,如何?”
何氏的话意,就是不肯留下这“胡丽晶”了。
虽说她作为云家三太太,要指点胡女这件事是义不容辞,但杜氏要把胡女留在三房,她也不是没有顾虑的。方才她一边问胡女话,一边在心中衡量利弊,其实也就是在拖延时间。“狐狸精”的说法一出,她是断断不肯留下胡女了。她又不傻,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个人,难道不担心狐狸精会勾引云三爷么。
杜氏听到何氏一口回绝,不由的有些着急。
杜氏还想再劝劝何氏,无奈云倾不知怎地不高兴了,在何氏怀里挪过来挪过去,一脸的不耐烦,慌得何氏一迭声的询问,“阿稚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杜氏再想说什么,何氏根本听不进去,一门心思扑在云倾身上了。
杜氏脸色阴沉下来。
难道今天她竟是白来一趟么?白白做了回恶人么?
云倾伸出小胳膊搂着何氏的脖子和母亲歪缠,心情十分舒畅,“杜氏,你就乖乖的把这‘胡丽晶’领回去吧,甭打算留下这女子祸害我的父母。横竖大房美人多,你也不多‘胡丽晶’这一个,对不对?”
云大爷外表是位至诚君子,回到内宅却是很好色的,房中不仅有几位姨娘,还有不少通房。而且,多年以来,云大爷书房里都有两个丫头服侍,一个叫晏晏,一个叫纤纤,人是已经换过不知多少茬了,名字却始终不变。晏晏,漂亮轻柔的样子;纤纤,细长而柔美;云大爷一直喜欢的就是苗条修长弱不胜衣的女子,“胡丽晶”正好是这一类的,外表谦恭、身段风流、深藏不露、略通文墨,杜氏如何能不提防着她?她做为正室想提防这个原本也是人之常情,可她想祸水东引,把狐狸精硬往三房塞,未免太欺负人了。对杜氏这种人、这种行为,必须给予迎头重击,让她怎么把人带来的,还怎么把人带回去,不用给她留面子,不用跟她讲客气。
杜氏气冲冲的告辞了。
云仪、云佳、云俏知道杜氏心情不好,很知趣的跟在她身后,不敢作声。
“胡丽晶”临出门时,颇为哀怨的回头看了何氏一眼。
何氏微微一笑。
杜氏等人走了之后,云倾也就不再折腾了,安安静静靠在何氏怀里,乖巧极了。
何氏低头亲亲云倾娇嫩的小脸蛋,满脸宠溺之色,“顽皮孩子。”
晴霞过来请罪,“方才奴婢大胆了,求太太责罚。太太,奴婢看那位胡姑娘真不像什么好人呢,太太不留她最好。”何氏笑,“越发惯的你没样子了,你这是请功来了不成?”另一名侍女晴柔也笑嘻嘻的来凑趣,“太太,不光晴霞姐姐觉着不对,奴婢也觉得那胡姑娘妖妖娆娆的,留不得呢。”何氏纳闷,“我素日是如何教导你们的?竟连妖妖娆娆这个词都会用了?”晴柔方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羞的满脸通红,捂着脸跑了。
晴霞等人笑成一团。
云倾嘴角也勾了勾。
她这一笑可不打紧,何氏看到了,晴霞、舒绿、自喜等人也看到了,自喜兴奋的不行,“咱们姑娘这一笑,可真是太好看了呀。”自喜只会说“太好看了”,晴霞等人口才却是好多了,七嘴八舌的夸赞,“咱们姑娘这一笑像玫瑰花缓缓绽开,又温暖,又鲜艳,又娇美”“春风扑面啊”“这一笑简直倾国倾城”。云倾听她们越夸越没边儿,又觉好笑,又感温馨。
还是回到小时候好啊,还是回到母亲的怀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