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的上书房里, 总共有三十二位学子。
这其中有两位乃是太上皇之子, 如今尽皆低调谦逊得很, 每日里只带着各自的两个伴读刻苦读书,轻易不跟小辈们多话。
他们两个的生母俱都出身低微, 外家没有什么依靠,在太上皇那里也不得甚宠爱, 现今唯一能够指盼的, 就是乖着点儿,能让上了位的熙皇兄满意,日后能有块安稳富裕的封地。
宇文熙自己在上书房读书的儿子有五个, 二皇子宇文玴, 三皇子宇文玑, 四皇子宇文瑒(yáng
), 五皇子宇文玿(sháo), 七皇子宇文玸。
这五位皇子各有两位伴读,分别来自朝中勋贵之家, 其中不乏四王八公家的子弟,水溶便是之一。他也是这群伴读少年之中,出身最高的一个, 因为这个宇文玑颇为自得。
剩下的几个便都是宗室子弟,家中父辈皆是外地藩王, 说是被送进京来读书, 实际上是怎样众人心中都清楚。几人大概是有同病相怜之感, 平日里总是抱成一团, 轻易不惹人,却也不许人惹。
随着李庸然的一声令下,这三十二位小爷就被领上了马车,懵登着就出了城。出的还不仅是紫禁城,而是径直出了京城,直奔京郊偏僻处而去。
如此一来,这一群少年就懵头懵脑的,不知道摊上什么事了。明明都好好地读书练功来着,这怎么一股脑儿地就被弄出城了,万一要是碰上什么叛贼来,那可就一锅端了啊。
再说了,瞧着李庸然那张硬板着的脸,少年们没有一个不是心情暗沉的。这明显是圣上那里有所不满,才让贴身总管冲着他们这般做派的,那接下来该会有如何遭遇?
少年们乘坐的马车也简陋得很,根本同他们的身份格格不入。车厢虽然不小,但赫然间塞进来八个人,那也是挤得摩肩接踵了。尤其这些少年又都是高贵出身,何曾遭过这等罪啊,一个个虽都闭嘴不言,但那皱眉撇嘴的模样儿……
“不用问,这又是贾环作的妖。”水溶被挤在车厢里头,整张脸都是黑青的。他素来注重素雅尊荣,哪里受得了这般情境,真恨不能把车上的人一个个都踹下去。
这也就是挨着他的是宇文玑,不然他水溶虽然不敢踹人,但自己是肯定要跳下去的。
“别胡说,这该是父皇给咱们有安排,跟贾环有什么关系。”宇文玑不耐地瞪一眼水溶,暗恼他怎么不长记性,用膳的时候才说过的话,转眼就忘到了脑后。
不过,他自个儿心中也十分不安忐忑,不知道今日父皇想要做什么。最近,他们几个将近成年的皇子的确蹦跶得欢了点儿,之前瞧着父皇没啥反应,却没想到是在这儿等着呢。
而且,嘴上虽然不喜水溶的话,可宇文玑的心里却对那话十分赞同。他奶奶.的,说不得还真是贾环那小子作的妖,不定给他们准备什么罪受。
也不怪他们俩这么想,实在是贾小环环小爷在上书房里,有那么点点的……劣迹斑斑?
宇文玑不让水溶多话,跟马车上的其他乘客有关。除了他俩之外,还有宇文玑的另一个伴读,这个倒是无所谓。但是,二皇子宇文玴也带着伴读在这车上,另外还有七皇子宇文玸和贾环的堂弟贾琮呢。
玴老二整日明里暗里地跟贾环套近乎,玸老七为纠缠贾环都有点死皮赖脸了,这俩也就罢了,那贾琮根本就是贾环的跟屁虫儿。水溶的话被他们听了去,铁定就得传到贾环耳朵里,那还不得更受罪。
“琮儿,担不担心?”宇文玴没护着弟弟宇文玸,而是将贾小琮护在了里头,还体贴他年纪最小,一手环着他的肩膀。
“为什么要担心?”贾小琮的声音有点含糊,因为他嘴里塞着小点心,这是方才李叔叔塞给他的。刚满十岁的少年,眼角的余光划过肩膀上的那只手,眨一下清澈的桃花眼,“李叔说了,小孩子不会太累。”
他尚未开口的时候,满马车的少年就都闭了嘴,或明或暗地等着他的答案。此时这句话一出来,大概除了与他年岁相当的宇文玸之外,没有哪个能放松心情的。
呵呵,小孩子不会太累,呵呵……这满车有几个能算是小孩子?
除了这辆马车之外,紧随其后的马车上也坐了两位皇子,是宇文熙的四子和五子,各自带着自己的伴读,另有宇文玸的两个伴读。
“四哥,你说父皇把咱们都弄到京郊,到底是想干什么?”宇文玿歪靠在车厢上,掀开了车窗向外张望,嘴里有些吊儿郎当地问道。
四皇子宇文瑒坐在他对面,目光平淡地扫一眼窗外,“父皇有何打算,又岂是我们能揣测的,安心等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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