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宇文熙也是无法, 只好放下手中的奏折,随着贾小环回到寝宫安歇。最近这阵子, 他为了来年去南巡的事,确实格外忙碌了些,倒是让小东西有些看不过去了, 整日都盯着他休息。
待洗漱收拾完毕,伯宝两个便并肩躺在龙床上,贾小环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看得宇文熙弯了眉梢, 柔了眼睛。自从他似乎对小东西有了别的心思, 便是看他什么模样都觉得可爱喜人。
探过手为贾小环理了理被子, 宇文熙忽地问道:“宝宝, 这趟南巡大半将走水路,咱们会同太上皇分乘船只而行。待到了半路上咱们寻个机会, 你陪着伯伯微服上岸,咱们从路陆上赶往江南,顺便还能在各地逛一逛,可好?”
贾小环正是少年贪睡的年纪, 此时沾了床铺都已经阖上眼睛了。猛地听见这话,他先是没什么动静, 就在宇文熙以为他已睡着, 隐带失望地要叹气时……
“微服?伯伯, 你是说咱们俩要上岸去, 是要微服私访吗?”贾小环霍地坐起身来, 然后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宇文熙身上。他的两只手捧住膏药伯伯的脸,一双眼睛亮灼灼地盯着他。
前世今生活了二十多年,环小爷他都没离开过京城的范围,之前就对南巡的事情憧憬不已。此时,赫然听见膏药伯伯说要带着他微服私访,心里边的小激动就更别提了。
“呵呵……”宇文熙连忙扶住身上的小东西,不让他再动来动去地折磨人,将人轻轻按在身上,隐含怅然地道:“可算是吧。此次南巡说是为了视察河工,其实乃是我同太上皇的一次较量。甚至可以说,乃是我们这对父子的最后一次较量。”
这一次之后,大约他同大明宫里的那位皇父,便是个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结果了吧。明明是亲生父子,明明也曾慈孝有加,最后却落到这般敌对,宇文熙已经不知道对错为何了。抑或者……
这,就是生在皇家的命!
听他说得有些沉重,贾小环明白膏药伯伯心中郁郁,连忙抱紧了伯伯的脖颈,还用脸颊蹭了蹭他的,然后乖乖地窝在伯伯怀里。
他想向宇文熙表达,不用愁闷不用烦,还有他,还有宝宝呢。
宇文熙被他蹭得心中暖暖,揉揉贾小环的发顶,不再提太上皇,轻声笑道:“咱们会从天津上船,沿运河南下,到山东时要登泰山封禅致祭,然后就会进入江苏。宝宝,待下了泰山,咱们就从船上下来,在路上赶一程,伯伯带你先到江苏转一转。”
“好呀,我老早就想去江苏了,尤其是扬州那地方。以前总是听大伯父赞扬州如何如何,让我眼馋得紧呢,一直都想去逛逛。”贾小环觉得揽腰上的手紧了紧,连忙又蹭了蹭膏药,道:“这回真是多亏了伯伯,宝宝才能在江南痛痛快快地玩啊。”
“哼,别听你那伯父胡说,更别跟他学。我这里可是有他的密报,三天两头就逛青楼,隔三差五就下秦淮,那会儿他可不是赖在扬州不愿回来。你若是敢学他,看我不拍散你的屁股。”宇文熙瞪了眼睛,在贾小环屁股上先拍了一巴掌。
贾小环本就不是惦记着那个,就翻翻眼睛乖巧地应了一声。于是,伯宝两个就安静下来,似乎都沉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熙忽然睁开眼睛,借着清幽的灯光定定地注视着身边的少年。
宇文熙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少年的时候,他还是个五六岁的娃娃,却是个……与众不同、本事非凡又精灵古怪的神奇娃娃。
就是这个神奇的娃娃,将他从杀手的追杀中救下,然后又将他扔在一边不闻不问,让他起了逗弄的兴致。在密云山庄那几天,说是为了避险,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他如今心知肚明。
然后,他就记住了这娃娃。即便是回到宫中争斗夺嫡,即便是在宫门起兵夺位,那样险峻紧张的时候,他竟然都没有忘记那个娃娃。那个,让他叫做“宝宝”的娃娃。
于是,他在登基之后,便将这娃娃带到了身边。那时的想法很简单,他已经是天下至尊了,但凡想要的就该在身边,不是吗?而且,从荣国府出继庶子到上书房伴读,这也是他的报恩之举了。
宇文熙抚抚贾小环舒展沉静的睡脸,心中是说不清的感慨。他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精灵可爱的娃娃就长成了翩翩肆意的少年;更加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对一个小辈的喜爱就变成了……
只是,以后该如何是好?
宝宝已经渐渐长大了,早晚都要娶妻成亲,就好似他今年就已经知道关注秀女们了。日后,若是宝宝看中了那家的姑娘,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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