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看到了叶宁娇小的身子站在了半开着的会议室的门缝之间,脸色苍白的得令人心疼。
他在看着她的眼神,好像是一条垂死挣扎的鱼,希望他伸出手把他推向水里一样的,但是却又倔强的想要自己挣扎离开。
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隔着不到几米的距离,却远得好像是天涯海角。
这是第一次叶宁觉得这个男人离他是这么的远,突然间眼眶红了一下,眼泪氤氲在眼眶里,她却倔强的不肯让它掉下来。
有时候,女人掉的眼泪是廉价的,你的眼泪是不是可以打动男人,关键是他会不会对你也有足够的爱与包容,如果不是就算哭瞎了眼,那也是没有任何用的。
可是能怎么办呢?她就是这么不争气的想要掉眼泪,爹地妈咪已经都安全离开了,叶安是她想要保护的人,无论再怎样她都要保护呀。
从来的那一刻起,叶宁就知道自己始终是要向这个男人低下头来的,她以为足够的金钱可以为她带来自尊,但事实上却发现有时候金钱都不足以改变一切,这个世界有多残忍啊!
所以,她拿自己来赌,这是最后一次了,她希望自己能赢,她已经把所有的好运气都押上了,希望这一次自己可以赢。
叶宁从来没有这样渴望过,她渴望贺晋年会笑着走了过来,拍拍她的头跟她说:“叶宁你我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但是会吗?不会的,因为他是贺晋年,他是一个谈判高手,他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商人,他把自己逼到了最绝望的深渊里,等着她来向他匍匐祈求答应她所有的条件。
见鬼去吧,她才不要答应他。
空气仿佛是凝固着的,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发言,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这样的情形显得有些诡异,他们怕多看一眼眼珠子都好像会被抠出来似的。
贺晋年站起来走向叶宁,在转身准备离开时,冷冷的抛下了一句话:“今天就先这样。”
他冲着她走来,脚步越来越近。
叶宁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大步走到了叶宁的面前,揽住了她纤细的腰低声询问:“怎么啦!”
简直是虚伪到了极点,这个时候问她怎么了吗?需要她跟他解释早上发生的一切吗?
叶宁抬眼看着贺晋年,一滴泪滑在了她的白玉般的脸颊上。
贺晋年看到叶宁掉下的那颗眼泪,显得有些烦躁,搂着她纤细腰肢的手劲也加重了一点,带着她往办公室走去。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从来没有跟女人主动张嘴解释的习惯,事实上他跟女人相处的经验真的也不多,年轻时偶有的放纵早就已经离他远去了。
“为什么?”叶宁一字一句的问着,关上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把他逼到这样的境地,让自己的妻子落到如此难堪的境地,他会过得更开心更快乐吗?
贺晋年死死的盯着叶宁的眼睛,他的理由铿锵有力:“因为你的生活需要由我来安排,叶宁你太年轻了,你并不知道怎样的生活更适合你。”
叶宁与他对视着,听到他说话之后,流着泪的脸突然泛起了一朵朵笑意苍凉无比。
“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要怎样生活才好,你想要我做的是什么?如果我变成了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那才是真正的不幸,我不需要这样的生活,你甚至不如佑辰了解我,他说的是对的,我是一只喜欢飞翔鸟,我的每一根羽毛上都需要沾满自由的阳光。”没有退却的说着,叶宁一直知道自己需要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贺晋年压低了脸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又是柏佑辰他有什么好?
他不喜欢叶宁每次都会提及柏佑辰时的神情,好像那才是她的亲人。
“不要以为他大哥是柏佑川,我就不敢动他,如果他再这样招惹你,我连他大哥一起连根拔起。”贺晋年狠狠的说着,他讨厌任何男人跟叶宁有接触,讨厌任何男人给叶宁灌输任何自由的思想,她是他的,每一根羽毛都应该刻上他贺晋年的名字。
“你混蛋……”浮动的空气里带着隐隐的怒气,叶宁狠狠的推了一把贺晋年,可是他高大欣长的身躯却是她无法撼动的。
眼泪簌簌的落下来,变成一小朵小朵的晶莹的冰花般的砸在了她的酒红色大衣上。
贺晋年刚英挺的脸上泛起了极为难看的神情,瞳仁深处闪过了一丝的痛楚以气愤,握在叶宁肩膀上的手是慢慢的拽紧着:“我混蛋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能混蛋,你希望看着叶安,连止痛药都吃不上,然后慢慢的腐烂掉吗?”
眼前最温柔的情人变成了最残忍可怕的敌人,贺晋年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宁苍白的小脸,心头窜起了怜惜与不舍,可是他一定要让叶宁知道,不可以背着他做任何的事情,其实他在生气的不止是叶宁跑出去工作,而是叶宁背着他偷偷做出了决定。
就如同一开始她把叶家所有的人都弄到了美国,然后背着他跟易北方见过面,然后再背着他去柏佑辰的公司里上班,如果不给她一点颜色的话,估计以后她的胆子会越来越大,这也只是由着这件事情好好的教训她一下罢了。
“好我答应你,我不去工作,但是从今天起,贺晋年不要跟我说任何一句话,不要碰我,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否则我会恶心到吃不下饭的。”叶宁抹干了眼角的泪水,大声的说着。
“你在威胁我?”竟然敢跟他这么说话?贺晋年那双深眸之中如同结起了冰棱般的可怕,嗓音低沉如同磐石般的压了过来,让叶宁快要喘上不气了。
是在威胁,没有错,但是叶宁可不这么跟他说。
“我是在威胁你吗?我是在跟你谈条件吗?不然你需要我过怎样的生活,每天早上起来送你去上班,然后就坐在家里等你回来,晚上陪着你伺候你的欲望是这样的吗?贺晋年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是一个人,而不是你的附属品,如果你一定要我做你的附属品,我相信时间不会很长。”叶宁挺直了柔嫩的脊背,嘴角带着一丝的讥笑,一点儿也不害怕的说着。
“你在说什么?你想离开我吗?”她说时间不会很长,这句话可是把贺晋年惹到了极点。
他已经要发疯了,只不过想让她安心的呆在他身边,却没有想到事情朝着越来越不可控制的方向走去。
这些年来,极少出现他不能控制的局面,所有的都出现在了叶宁的身上,当真是生来克他的吗?
他并不想让叶宁这么难过的,但是她好像已经伤心绝决了。
“我不是要离开你,如果你不让我工作,你不让我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会死掉的。贺晋年我如果没有自由的话我会死……”叶宁说完了之后,看着贺晋年一脸的认真。
这个事实让贺晋年的心狠狠的抽痛着,他握着叶宁肩头的连大手都开始颤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在睁开眼睛时,眼底泛起了无奈与心疼。
贺晋年甚至还有些后悔?他是不是把他逼得太急了?
“叶宁,你不知道,你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美好,在你之前好像整个世界都一直是灰暗的,而你是第一缕一样的色彩,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曾害怕过任何事情,但我都害怕会失去你,我从来没有这样过,我们换个方式来谈一谈,你最需要的是什么?”贺晋年轻轻的揽住了叶宁,他不知道自己失去她会有多痛苦,因为这种痛苦他不想尝试。
“可是我要的就只有工作。”叶宁非常坚定的说着,在这种事情上如果一旦妥协了,她这辈子可能就真的只能成贺晋年的附属品了。
叶宁如果如果不破釜沉舟的话,她永远都得不到胜利,抬起头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目光坚毅无比。
“贺晋年如果你敢逼我,我就敢逼我自己,我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在说这句话叶宁的眼底已经布满了寒意。
当初谁都不是带着诚意进入这场婚姻的,
但是在她进入这场婚姻的过程中,却试图努力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来配合。
所以,叶宁觉得自己必须取得自己应有的权利。
小姑娘的想法真是天真到了极点,连死都不害怕?
其实这世界上,有许多比死更可怕的事情,但是这样的滋味她不想让她尝到,对于叶宁来说那些事情太过残忍了,今天对付叶安也只不过是冰山的一角,她都变成这样了,贺晋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一时之间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空气里有着是死一般的宁静。
“各让一步如何?”贺晋年先打破了沉默,他不可能全都由着她的性子来,但是也不想让她真的气到看着他吃不下饭。
“怎么让?”叶宁狐疑的看着贺晋年,他又要玩什么花样呢?
“等你生完孩子调养好身体,你就可以回来工作,而且以后我不会再阻止你工作,但是只能在贺氏。”这是他最大的退让了,如果她再敢闹的话,真的是应该按着打一顿小屁屁了。
“我的工作性质是什么你再清楚不过了,一停下来就会脱节的,我可以答应你每天的工作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并且只要有任何疲倦的时候我都会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以你的孩子为第一位如何?”一听到事情有转机,叶宁立刻有些兴奋起来,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像刚才那么冷冰冰的了。
看着她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红润,贺晋年的心底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在这场战争输了以后,他以后可能就很难管住这个小姑娘了。
可是输给她好像输得心甘情愿的。
“那你准备工作到什么时候,工作到上产床吗?”贺晋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握着叶宁的小手问着。
“如果身体允许也不是不行。”只不怀孕又不是脑子坏掉了,而且她自己也会注意的。
“最后一个月要全面停工,这种工作太费脑力了。”最后贺晋年严肃的说着不由抗拒。
“成交……”叶宁兴奋的点了点头,没想到竟然因祸得福,这一回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来上班然后回到贺家也不用呆那么长的时间了。
“那现在可以让叶安回医院了吧?”再不赶紧处理好,只怕叶安真的会把她给骂死了。
贺晋年无奈的笑了一下,叫周循进来让他去处理好。
周循关上门,心里鄙夷的想着,结果就是这样的,老板肯定是无条件的妥协,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当老板娘一来时,他的骨头都会软掉一半,更别说看着老板娘掉眼泪了,安排个医院就算老板娘要买间医院估计也不会拒绝吧?
没骨气的男人,这么快的服软了,还好在做生意上他够硬,不然贺氏早就倒了八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