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晏文清却失去了踪影。
“小曼今天晚上要出去,文清不放心,陪着她出去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大夫人方心慈拔动了一下筷子,静静的说着。
“小曼是不是见不得我们倾城被霍先生选上呀,怎么平时大半年都不曾踏出过家里半步的,怎么偏偏选在今天出去呢?”张昭云看简曼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只是以前晏文远得*,而简曼又是晏文远最爱的女人,所以想要晏家好好过着,她没有办法出这口气,现在不一样了,她张昭云现在的腰板是挺得直直的,只要她高兴,要教训一下简曼那还有谁能护着她呢?
就算是方心慈也不可以,她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没有的,今天她确实有事,昭云你就多担待一下了。”方心慈知道现在简曼在晏家不好过,而她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的心头肉,就算儿子不在了,她总是能护一天算一天呀。
“姐姐这样说就见外了,不是我担待不担待的问题,现在你看霍先生多喜欢倾城呀,如果倾城回家都没有全家人一起陪她吃饭,那她可不开心了,不开心了霍先生自然就不高兴了,老爷你说怎么办呢?”张昭云心里头暗暗的笑着,她总算是可以在晏家的餐桌上好好的吐口气了。
刚进晏家的那会儿,她甚至在桌子上连个坐的位置都没有,可是现在她想怎样就怎样,谁又能说她什么呢?
晏以道板着脸,低声的训斥着:“心慈,以后别让简曼出去了,好好呆在家里,倾城喜欢她做的点心,让她给倾城好好做。”
方心慈的心里猛的痛了一下,那是他儿子最爱的女人呀……
怎么才不过半年,便得沦落了成为为晏倾城做点心的下人了?
“我怕是不能常常回家了,不过真是喜欢吃嫂嫂做的点心呢,就是不知道嫂嫂以后能不能来霍家给做?”晏倾城低垂的眉眼里带着旁人无法察觉的狡黠与阴沉。
“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就让她去,她怎么不能去,现在晏家养着她,她敢不去嘛?”晏以道看着晏倾城的脸,果真是如花似玉,怪不得霍南天会对她动心。
如果 这个女人到了一年之后可以收服了霍南天的话,那么晏家便从此一帆风顺,有着永世都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呀。
“谢谢爸,只是让嫂嫂受累了,大妈可心疼了。”晏倾城开玩笑的说着,一连看着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方心慈。
“她应该心疼心疼你,为了我们晏家去伺候霍先生,一个人住 在那么大的城堡里,妈妈的心里可真是舍不得呀。”说着话,张昭云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如同自来水龙头般的收放自如。
罢了,儿子早都不在了,她也没有什么好想的。
张昭云的心里在想什么她最清楚 不过了:“昭云不必难过,我搬到后面的小楼去和小曼住,让老爷多陪陪你。”说完便站起了身体,优雅的走了出去,碗里的饭还剩着一大半。
一顿晚饭吃得真是不得安宁,所有的人都各怀心思。
月光有点被云雾遮掩的感觉,如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般。
霍南天开着车子一路向坟地里驰去。
半年前也是这样的夜色,他遇上了平生以来最大的危险,他的最强大的对手在他回家的路上伏击他,同时他的母亲也被对手绑架了,那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为了救母亲,他被逼着伤了自己的双眼,天地一片黑暗的时候,是他最忠诚的保镖挡在他身前在被整整射了七枪之后用着最后的力量指引着他在最危急的时候解决了对手。
救回了他的母亲,但是他的好兄弟却因此而失了性命。
今天是他的生日,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他只是想来陪这个以命相舍的兄弟喝一杯……
被遮掩的云雾渐渐的退去,皎洁的月光慢慢的照在了这片墓地上,修葺得再是整齐漂亮的坟墓还是会让人害怕的感觉。
所以在夜里更是没有人会来这里的。
夜凉如水,夜风里似乎带着衣袂飘飘的声音,伴随着轻而慢的脚步,空气中慢慢的飘荡着一种莫名的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的,千丝万缕般的随着夜风在空气中胶着着……
月光下,一个女人的身影慢慢的映入了他的眼帘,那是一种感觉独特的存在。
墨绿色的丝制的长裙裙边都被细细的银线绣满了奇异的花纹,银制的小扣子细密的从上到下紧紧扣着,在月下发着淡淡的光,宽大的裙摆被夜风吹动着,两条嫩如新藕般的手臂在月下熠熠生辉,仿佛带着层淡淡的荧光似的。
她从他身边轻轻的走过,夜风带动着她的发丝,轻轻的抚过了他的肩膀,就算是隔着西装他都能感受到那一丝抚过他肩膀的黑色头发,丝滑柔软得想让要去抚弄。
这个女人如同一抹幽灵般,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在一瞬间,霍南天几乎要以为自己是遇到了最美丽的足以勾魂摄魄女鬼了。
如果不是她经过他时,身上那带着的那清浅的呼吸,真的让人不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人存在过。
在不远处的墓边停了下来,她的嘴角慢慢的浮现出了如梦似幻般的笑容,姣白的小手掏出了白色的丝制手绢,轻轻的擦拭着墓碑。
淡如水色的嘴唇轻轻的一张一合低低的述说着,却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月下的她有种近乎不真实的美,仿佛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美。
她飘忽得如同一缕风,她的眼睛里有着与世隔绝的淡漠,仿佛是一座海市蜃楼般,明明是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无法靠近。
霍南天打开了酒瓶,为长眠在这里的好兄弟倒在一杯,高脚的水晶酒杯慢慢的注入了红酒,如鸽血红般的颜色散发着妖冶的光,他拿起酒杯轻轻的敲了一下墓碑,仰头喝了下去。
埋在地下的是她的什么人?
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一个女人如些的伤神?
她轻轻的俯下身体,如花般的唇瓣轻吻着冰凉的墓碑,长长的睫毛眨动着,哪同月色下轻轻挥动着的蝶翼,绞白如兰的手指轻轻的抚过了墓碑上刻着的每一个字。
顺着她手指滑动的方向,他可以清楚的知道那个墓碑上刻着:至爱晏文远”。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可是这个女人却是用了生命在勾画着,仿佛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了她与她至爱的坟墓般。
她依依不舍的站了起来,在月下如同一朵晶莹的昙花般,带着神秘的芬芳在无人见到时静静绽放着她的美丽。
“文远,今天你高兴嘛?我今天吃了你最喜欢吃的汤圆,以后你不能吃的我都替你品尝,你去不了的地方我都可以为你去,文远,我好想你……”简曼轻轻的抚着那块碑,半年前一辆飞驰的车子夺走了她新婚丈夫的生命。
有多么爱,爱到她想要以身相殉,可是她知道他不喜欢她难过的,更不想看着她死去。
所以再是悲伤她都为了他要好好活下去。
再是难过得想哭,她都不想在他的面前掉眼泪。
“文远晚安,我要回去了,不然妈妈会担心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好妈妈的。”她站在夜光中,有着最美的风姿。
他尽不了的孝道,今生便由她来尽,因为他已经给了她太多太多了。
夜风更大了,她离开的脚步如同来时一样的轻。
气流里带着她淡如幽兰的体香,轻浅的,无孔不入的侵袭着他的全身的细胞。
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当作他不存在般,可是这个女人的眼里真是视他若无物。
正如来时经过他身畔时与他擦肩而过,眼里没有任何的波动,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般,连一丝小小的涟漪都不曾出现。
“你的名字?”低沉的嗓音如同最香醇的红酒般醉人,高大的身影遮住是她回去的路,他的欣长的身影很快的包容下了她的娇小的身影,在月下交融在了一起。
简曼看了霍南天一眼不说话,仿佛他只是空气般,与他对视时空灵而安静的眼睛中盛着淡淡的哀伤。
“请让开。”本该是婉转如黄莺般的声音却在伤心的时候透着疲倦,带着致命的张力穿进他的耳膜。
“你的名字?”他的语气微微的愠怒。
没有人可以忽视他,大掌扣住了她的手臂,指尖便传来了丝滑的质感,她的皮肤很美丽,莹润而白希,充满弹性,触上去的时候有点凉意。
这一刻霍南天好像体会到了书上说的冰肌玉骨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被他无礼的动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简曼警惕的看着他,这是一个不好招惹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而致命的气息。
她想要挣脱开他的钳制,可是他的手却如同铁钳般,紧紧的牢牢的带着灼人的温度,渗进了她柔凉的肌肤。
“简曼。”她的话很简单,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她只想赶快离开这个男人,他危险而可怕,文远就在不远的地方呢,她不要他担心她。
“我叫霍南天,你会来找我的,记得我的名字。”他骄傲得哪同神祗般的站在月下,对她宣告着,仿佛这天下的万物都得听他的命令,包括她。
他是天生的捕手,而她是如同一缕飘忽不定的风,他闭上眼睛,感觉着风经过时气流搅动着他那冰冷的心。
-捕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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