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限！”冷汗沿着研究员的脸颊落下，她紧张的举着双手，那锋利的刀刃上凝聚的寒意仿佛要穿透了她的皮肤冻结血液，让她说话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我，我只是校验员，就，就算要开始设置也必须要主管的身份磁卡才行。”

    对白胡子的战争谁心里也没有底，所以马林弗多的所有人员一早就做出了避难的转移安排。研究所里重要的院士们已经在今天中午全部转移去了避难所，本来在完成最后的校对工作后她也要前往避难所的。

    “就凭这种东西，能有什么用。”茨木童子一手摁在了营养水槽的强化玻璃面上，水槽中的气泡们开始不安定的涌动起来，随着蛛网般的裂痕在玻璃的表面上蔓延，连接在破势身上的细管也开始一根根脱落。

    “不！”女研究员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你们疯了！那是用来用来灌输镇静剂的！它就要醒过来了！”

    那可不是什么性情温和的生物！那个不知名的暴虐生物可是毁了他们两艘搜查舰，最后大将黄猿亲自出手才制住了它！可不论它们用怎样的手段都无法驯服着不知名的生物，最后不得已只能强行用镇静剂令它沉睡。但是大约和它那介于虚与实之间的身体有关，这种生物的抗药性非常的强，所以那些连接在它身上的输液管完全是为了压制它存在的。

    营养水槽之中，一双冰冷暴虐的眼睛已经睁了开来，一声刺耳的叫声从破势口中发了出来，原本就布满裂痕的水槽骤然碎裂。茨木童子快速退开，避免了被淋的下场。

    神乐捂住耳朵，不断有破空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大堆仪器碎裂的声音。被人类囚禁的愤怒让破势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了大肆的破坏。它很快锁定了在场的所有生物，开始了攻击无差别的攻击，怒火与憎恨俨然主宰了它所有的情绪。

    白衣服的研究员！它记得这群人类！

    神乐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破空声，有什么东西飞快的掠过她，带起强烈的气压。她甚至没有看到任何攻击的轨道，回过头去看见女研究员捂着脖子睁圆了眼睛倒了下去，在她脖颈上有一个贯穿前后的血洞。殷红的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大褂。

    杀了女研究员破势发出了有些尖锐的笑声，接下来它的目光转向了最近的神乐与妖刀姬。

    “不要发呆！”茨木童子一喝。

    “敕以言令！禁！”

    神乐一下子被惊醒，言灵术脱口而出。看到僵在半空中不动了的破势才后知后觉心狂跳了起来。就在刚刚，一条生命就在她身边消失了……

    破势的动作一滞，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之后类人的五官上出现了类似疑惑的表情，但又很快的转成了暴虐，挣扎着尖叫着想要动起来。

    这就是神乐大人要找的东西？妖刀姬疑惑的看着疯狂诅咒着，疯子一样的妖精。

    “它在，说什么？”破势尖叫着仿佛在说些什么，可神乐听不懂。

    小白摇摇头，它也听不懂这个妖精在说什么。

    “可恶的人类，我一定会将你们的骨头碾成齑粉，你们的后代将永永远远的遭受万箭穿身的痛苦，”茨木童子轻描淡写的开口，“它在诅咒你。”

    “我听出来了！”为什么你能把这么可怕的事情说的跟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啊！

    “怕什么，凭它这点力量除非肯献出魂魄诅咒你，不然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不过，你敢吗？”

    最后一句，茨木童子是用来嘲讽破势的。

    有些尖锐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猛的掐住脖子的一样，突兀又有些尴尬。

    它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眼前仅剩的三人一狗，不对……

    “人类，人类，妖怪，妖怪，妖怪……”

    两个人类三个妖怪……妖怪？

    “你是……妖术师？”破势犹豫了一下，开口用的是神乐能听懂的语言。

    “是阴阳师。”

    “啐！”破势啐了一口，做了个鬼脸又吐吐舌头，不屑的把脸扭到了一边，也不浪费力气挣扎了。

    “……”神乐觉得她有点控住不住她自己想去打死破势。

    茨木童子看向妖刀姬，这种御魂精灵和妖怪不同，他们不一定实力强大，但是他们都有着与生俱来的特殊天赋能力以及超越一般妖怪的感官。

    它说了两遍人类，三遍妖怪。茨木童子觉得这只妖精不至于连数都不会数，那个死了的女人不算，这个屋子里有两个人类三个妖怪。

    妖刀姬……么？倒是有点意思。

    妖刀姬皱了皱眉，有些戒备的往神乐身边靠了靠，这个痴汉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看到妖刀姬的动作，茨木童子翻了个白眼。

    “你是破势。”

    “区区人类，竟然敢直呼本大爷的名……”破势话还没说完就被茨木童子一巴掌糊到了墙上。

    “吾友的自称也是你这种东西可以使用的？”我一巴掌呼不死你！

    “噫！茨木童子大人好凶！”小白看着很咸鱼干一样从墙上滑下来的破势有些不忍心的用自己的爪子捂住了眼睛。

    “茨木君！”你这个痴汉真是够了！神乐简直无力吐槽。

    被言灵术压着不能动的破势恼怒的开口：“你让那个人类用言灵术压着我打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们单挑！”

    竟然跟茨木童子宣战了！勇气可嘉！简直太勇气可嘉了！神乐跟小白忍不住鼓起掌来，惹得茨木童子瞪了他们两人一眼。

    神乐真的松开了对破势的言灵。

    一分钟后——

    “对不起，我错了，请让我追随大人您吧。”

    破势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盯着一张被揍得肿的，神乐都快看不出来之前是那个高傲的妖精的模样了的脸。

    “唉——”

    “你们两个叹什么气啊！”

    茨木童子松了松手指关节，开什么玩笑，他挚友最爱的自称是这些小妖怪能随便乱用的吗？以为顶着一个介乎虚实的身体他就拿它没办法了？可笑！

    让神乐意外的是，被茨木童子狠狠的收拾了一顿之后，破势变得可乖了，跟朵向日葵似得，茨木童子就是它的太阳，在哪朝哪转。

    “很正常，”妖刀姬看出了神乐的疑惑解释了一下，“这种精灵虽然特殊，但是会本能的追随强者。他们没有人类武士的忠诚执念，只会臣服于强者。”

    谁厉害就为谁所用吗？神乐无奈，妖怪的世界还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啊。

    茨木童子像是习惯了这种态度的转变，默许了破势跟在他身边，转向神乐：“另一个在哪？”

    “啊？”神乐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茨木童子是在问吸血姬，“她应该也在这里……”

    神乐不由的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女研究员，又飞快的移开了视线不敢看她。要是她一开始就制住破势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死了……

    “您在找什么东西吗？茨木童子大人？”刚上任小弟的破势殷情的询问，领教过茨木童子的实力，破势下意识将茨木童子判断为这群人和妖怪中的领队。

    “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妖怪吗？”

    “妖怪？”破势想了一下，还真有，“我知道你们要找的是谁了！”

    “那是在我被抓的一个月之后，那群可恨的人类把我关在了水槽之中，”说到可恨的人类，破势对着神乐又是一阵吐舌头嘲讽，“那些愚蠢的人类用药物压制我，不过我的身体已经渐渐适应了那些药物。那一次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带回来了一具透明的棺材，里面躺着一个很漂亮的白发女妖怪，那苍白的皮肤和蝠翼，不会错的，是吸血鬼！”

    破势指出了一个方向。

    神乐这才注意到在关押破势的水槽后面，还有一扇门。和大门一样，这扇门也需要磁卡进入。不过它的命运和之前那扇门一样，碎在了妖刀姬的剑下。

    在入口处找到灯打开，随着亮起的灯光，被关押在笼中的少女睁开了猩红的双眼。实验室的隔音效果虽好，但破势的大闹早已惊醒了感官灵敏的吸血鬼。

    带着沉重枷锁的白发少女冷冷的看着门口走进来的人与妖怪，她闻到了，血的气味，新鲜的，死人的血液。

    这让她的喉咙下意识一阵干涸。那些人类并不是不喂她，他们不让她喝很多，却也不会让她死去。他们总是拿来那些冷冻储藏的血浆，冰凉而又死气沉沉。

    她想要，新鲜的血液……

    不！

    吸血姬闭上双眼，直到她听见牢笼门锁落下的声音。

    香甜可口。令人着迷的气息。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吸血姬看向神乐，那纤细的脖颈，瓷白的肌肤不断撩拨着她的神经，香甜的血液，“没有人告诉你，不要靠近一只饥饿的吸血鬼吗？”

    “你不会咬我的，”神乐抬起吸血姬冰凉的手，苍白的皮肤和冰冷的温度昭示着对方吸血鬼的身份，如果她真的想咬她又何必提醒，“你很虚弱，我……”

    “有人来了！神乐大人！”小白的耳朵动了动，警惕的看向大门的方向。

    “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