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从袖中掏出一根细枝,又取出一条白帕子撕下一角,“来得急,就只带了这些,你将就用吧!”
他又把长琴一翻转,双臂举着琴,将长琴的背面置于上,“写吧,正好叫这赤鸟给他送去,想必今晚入睡前还能收到。”
赤鸟虽小,却飞行极快,所以玉无邪以它作为送信使。
扶苏都做到如此地步了,她也不好推就,以树枝在红泥上沾了些许,在绢帕上只写下了一个字。
卷起,塞回赤鸟的脚下,放飞了鸟儿。
“如此,我就走了,若收到他的信,我会再送来。”
他再看了一眼师烟烟,跳下了高墙,不再回头地走了。
雪蓝色的身影,渐渐隐入夜中。
师烟烟坐在墙头,从衣襟中取出玉无邪的信,再看了一眼上面的字。
月色下的纸,泛着微黄的光,仿佛玉无邪的脸,就在那字组成的句里。
一声娘子,好像响起在耳旁。
银色月光下,师烟烟清浅一笑,甚为美丽,如昙花盛开,倏地归于夜色之中。
她不知,阴影之下的扶苏,再度回首,就看到她这一笑。
他心里知道,她这样的笑,只为一人。
而他,只不过有幸才能见到。
但那又如何?
他早知与她无法相恋,便看她与人相恋,这般美丽幸福的模样,他能远远见到就好。
师烟烟坐在国师府的高墙上,别说,突地这么一下,还真有些不习惯没有他的夜晚了。
若没这信也就罢了,她练会儿功也就天亮了。
偏偏,他的一句娘子,一句想你,让她对他有些依恋。
她从不曾这么依恋过一个人。
即便是之前对玉无邪生了情,有了爱,也没有过这样的依恋。
依恋,是依赖,是离不开,是离开了会想念。
她之前以为,即便爱得多深,也不该太依恋一个人的。
独立是任何时候都必须具备的本能,在热恋中,在深爱中,也该保持一部分自我的独立。
她却被渐渐他宠得有了依恋之感,玉无邪这匹狼,果真可怕。
她的夫君啊,是个如蚕一般,会慢慢蚕食她心的男人。
不过,被他蚕食,也不算太坏。
师烟烟举目看向南方,坐在高墙之上,单膝竖起,下巴搁在膝盖上,她慢慢闭上了眼。
整个人微微泛起红光,是烈焰诀自动运转。
通天殿中的某个身影睁开双眼,面上的迷雾已经褪去,脸颊却有些苍白。
被“他”那一掌打的,国师大人有些伤了肺腑,之前都在运功疗伤。
关键时刻,偏偏有阵略显轻快的琴音,普通琴音根本搅扰不了他,偏偏,这琴音有些古怪,一下打乱了他的运功,疗伤被中断,所以面色有些白。
不仅如此,某个签了雇佣合约的罪魁祸首,又跑出去,不止听琴,还不知做了什么,迟迟不肯回来。
看来,七杀摄心阵对于“他”来说,还太过简单了!
竟然不睡觉,还有心思干别的!
国师大人紫眸一闪,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却突然射出恶魔般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