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光梁,帮我查一下,江南船厂有几个人去港澳地区?”陈易将电话打给了祝光梁,他们是少数有权利阻止的机构。
陈从余则不解的问:“谁要弄垮船厂?”
“不少人。”陈易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如果明安图发现船上的保险箱被盗,那幕后的主事人很可能提前行动。距离晚饭已经四五个小时了,这么长的时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陈从余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儿子,道:“不要轻易动用国家机器,手机也注意安全。”
他关心的显然不是船厂之类的事儿。陈从余的工作已经够多了,对于并非自己职权范围内的造船厂,着实没有干涉的兴趣。换个方式来说,如果一家市属造船厂因为缺乏关心就会死掉,那它迟早都会死掉的。
陈易“嗯嗯”了两声,扬起手机道:“我找别人要的,检查过了,安全的。”
“那就好,你们都吃过饭了是吗?再来点糕点吧,今天晚上吃了三顿饭,完全没吃饱。”
“先喝点茶解酒。”方曼怡嗔怪的给他端了一杯绿茶,对银森勇道:“你今天就住在家里吧,我已经让管家收拾好了房间。”
家族骑士住在家族是很正常的,银森勇毫不扭捏的点头,用右拳轻触左肩,音色洪亮的道:“如您所愿。”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方曼怡笑眯眯的端了糕点在他面前,谁不喜欢这么恭敬的骑士啊。
陈易趴到糕点跟前准备吃夜宵,被方曼怡一巴掌打开了,道:“你要睡觉了,不许吃东西。”
“我要等电话。”陈易将手机放在了桌上。
陈从余一看,也拿出手机放桌上说:“大哥说晚上打给我,等电话。”
陈衡眨巴眨巴眼睛,默默起身从自己的行军包里拿出一部海事卫星电话,重的像砖头似的拍在桌面上,说:“24小时待命的都是特种兵,我也等电话。”
小妹陈容熙委屈的看着老妈,她想吃糕点,但她显然不能等电话……
凌晨。
陈易刚睡下,恼人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翻身按下接听键,就听祝光梁匆忙的说:“我们找到了两个人,江南造船厂的厂长仓象,下午乘飞机到了香港,另外还有江南造船厂的财务经理刘泰,他们已经办理了去澳大利亚和泰国的机票,最多一个小时,就要分别登机了。
“有资金转账的消息吗?”
“太晚了,查账还要一天时间。”祝光梁所在的部门并不具有十足的经济侦察能力,就算是集中资源,速度也慢的要命。
大概听出了陈易话中的意思,祝光梁看看手表,问:“是否先把他们拦下来?在香港警方有个朋友,正好能帮得上忙。”
这要是公事公办可无此待遇,也就是祝光梁这样的铁杆陈系才会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
“先不急着抓他们。”信息对上了,陈易反而不担心了。他又问了一句:“是否能确定,他们是否代表江南造船厂和某个公司签约了?”
“您稍等。”话筒被捂住了一会,祝光梁旋即回答:“确定没有。”
陈易暗想:如此看来,自己是错估了三菱集团的策略了。他们并非借用乔山的关系来签约——这种方式要通过国资委的审查并不容易,需要打通的关节也多——他们是想帮助这两个人来卷走江南船厂的现金。有党组书记乔山和厂长仓象合谋,又有曰本人和明德集团的帮忙,想必会简单不少。
对于资金密集型的企业来说,缺钱定然会步入困境,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卷走多少钱才能让一家上百亿的集团陷入困境。
然而,卷走的钱越多就越容易暴露,留给仓象筹钱的时间并不多,尤其是突然跑路的情况,说不定就打断了他们弄钱的步骤。最近几年的外逃贪官最多卷走了4亿美元,仅有极少数人超过了5亿人民币——不管选择哪个数字,都很难让江南船厂变的一蹶不振。
除非……
他们没有其他来钱的途径。
陈易忽然想到前些天的船厂大火。
对于一家资产数百亿的船厂来说,损失几艘在建的万吨货轮算不了什么,问题在于,船厂火灾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他们恐怕很难借到新的银行贷款了。保险金也会重新核算,甚至上级单位,也就理由拒绝帮助这家事故频发的造船厂——无论它以前的名声是什么样的。
这些年下岗停产的声明卓著的大型国企可是不少。如此一来,甚至可能会有连锁反应。
陈易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如果江南船厂真的因钱陷入困境,且信誉受到打击,那三菱的名气和注资将会是最好的砝码。”
将予取之必先予之。
用债券换取股权是最廉价的收购方式。
开始的时候也许不用获得51%的股权,但若是能转盈为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翻身做地主了。
陈易相信岩崎家族的隐忍,等待三五年,对他们来说真不算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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