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草稚刃

心裂肺的喊声在耳边嘶吼：“……防空洞，我们在防空洞里，你不要起来，很危险！”

    “什么防空洞，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程梦云模模糊糊的问道，她才是刚刚醒来，就连方才震动天地的爆炸声都不知道是什么。

    爆炸声忽然停下，防空洞中的人们攒动着抬起头，山洞之外的青山绿水，只是在十几分钟时间内，就完全改变了模样。不再有青色的山，也没有绿草和参天大树，树立在绿荫深处的叠翠山庄，此刻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

    焦土！

    这是很多人不约而同在脑中想到的一个词，一片焦土！

    远处曾经发生过一场惊世大战之所，只剩下余烟袅袅，整个平台完全消失了形状，只有一个被钢铁犁过的平地，隐隐比周围还要更低一些的凹坑。那里是这一轮炮击重点照顾的区域，十几分钟里最少承受了数百发炮弹的洗礼。

    蔡琳慢慢站起身，迈步向防空洞外走去，脚步蹒跚之极。炮击已经结束了，她的耳朵仍旧听不见任何声音。她一定要过去看看，看看王俊杰还是不是活着，炮击开始的那个瞬间，她脑中全是那个男人郑重的表情。

    他既然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还要站在外面？

    蔡琳忘记了自己在哪，也没有去想是否还会有下一轮的炮弹，她只想去那个七八百米外的山谷，去寻找那个人的痕迹。

    他不会死的，蔡琳默默的告诉自己，他肯定能够活下来，一定能！

    不只有蔡琳在向外走，程梦云也在跌跌撞撞的走着，刚刚清醒的她还无法完全掌握自己的平衡。

    “青青姐，你不要拉着我，我要去看看！”

    “梦云，他肯定不在了，谁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活下来？”卫青青死死拽住程梦云的手，脸上的惊骇之色尚未褪去。

    “啊！”洞口有尖叫声响起，伏在地上刚刚清醒的人们，看见身旁尸体时作出了正常反应。

    “快来几个人，有人受伤了！”

    “我这里也有伤员，啊，有人死了！”

    “救命……”

    “天啊，她还活着。”忽然有人大声叫道，手指颤抖着指向前方的天空。

    硝烟还未曾完全散尽，一个人影歪歪斜斜的飞了起来，白衣已成灰色，飞腾之时便像是带起一阵烟雾，空中盘旋两圈，似乎想要远去却又重新落下。

    “她掉下来了！”有人尖叫。

    “又来了一个人，那是谁！”

    对面的半山腰上，忽然闪出一个身影，离弦之箭般向空中落下的人影射去。

    “玄素，你怎么样？”王俊杰单手托着玄素落在地上，顿时腾起一阵尘烟。

    “殿下，快离开这里，可能还会有炮击。”玄素挣了挣，却没能挣开。

    王俊杰低头望了一眼，玄素身上斑斑驳驳，月白的衣裙快成了乞丐装，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我现在带你离开，你不要乱动。”男人低声吼道，翻身把玄素背在背后，脚尖一点地面，再次腾空飞起，眼角余光忽然发现地面上有一道亮光闪过，仔细瞧了一眼竟然是草籍的那把战刀。

    掠过十余米的距离，一伸手抓住战刀露出浮尘上的刀尖，用力向外一拽，连同完整的战刀一起拽住来的，还有半只被炸断的胳膊。

    捏着刀尖用力一抖，胳膊横空炸成粉末，手指在沾满灰尘的刀刃上一摸，，露出雪亮的刀面，上面有两个清晰的文字，弯弯曲曲却是认不出来。

    “这是草间一族的传族至宝，草稚刃。”背后传来玄素的声音，一贯的清冷不再，只有虚弱到让人怜惜。

    “草稚？”王俊杰脚步不停，向前狂奔，眨眼间便已经冲到已经化为废墟的叠翠山庄，手臂翻转一把擒住刀柄，这把刀的刀柄格外修长，刀刃不过三尺，刀柄却也有一尺半。

    “你还能不能撑住半个小时？”王俊杰轻声问道。

    “可以，半个小时……应该没问题。”玄素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王俊杰一皱眉，满腔的怒火消弭大半，原本准备摸上发射炮火之处的心思，即刻转变成帮玄素觅地疗伤的想法。

    “算了，就让他们先苟活几曰，等你的伤好了，今曰之仇定要全数奉还。”王俊杰手臂一挥，掌中战刀腾出三尺刀气，在地面陡然划过，切出一道笔直的深缝。

    一刀劈出，心中的狞气散开少许，王俊杰这才能勉强压住胸中怒火。身形闪动几下，突然出现在防空洞前。望着防空洞口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王俊杰皱皱眉：“你们都不要出来，外面有危险。蔡琳在不在，程梦云在不在？”

    “我在这！”王俊杰回头，蔡琳竟是在自己身后踉跄的站了起来，女孩早已经出了洞口，只是被炮弹震得七晕八素连自己身体平衡都难以维持，才走出十几步远便摔倒在地，久久爬不起身。

    “出来做什么，不要命了？”王俊杰飞身上前，一把夹起蔡琳送回洞内：“等人来，没有人来这里清场，千万不要出去。”

    “俊杰！”洞中有熟悉的声音喊道，王俊杰抬头望了一眼，可人头攒动间，里面被遮得严严实实，哪里看得见？不过也无需再看了，听这声音他便知道，那是程梦云的喊声，既然如此证明她便是没有危险。

    “你们不要出山洞，不出意外马上就会有军队过来，他们问什么你们便说什么。”眼睛一扫身边的人们，王俊杰朗声说道，身体鬼魅般忽然后退，三两步便出了众人的视线，消失在几乎被翻了一个身的山巅。

    十几公里之外，一间足足两三百平的作战室里，几十个身穿军服的军官呆呆的站着，墙壁上的大屏幕，生动的记录下炮击之后的景色，还有在那再找不到半点绿色影子的山上，一闪而逝的身影。

    那个人还活着，他竟然没有死，两个人都没有死！

    十四分钟的时间两个火箭炮团射出三个基数的弹药，榴弹炮团打出一个基数的弹药。一千两百发火箭弹，加上两百发250毫米榴弹，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投射到方圆不过500米的地域，可以想象得到，每一米便有两发火箭弹爆炸，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要被这种炮击融化！

    就算那个男子避了开去，可为什么那个女子还能够活下来？

    “他们不是人……”有人失声叫道。

    “报告，卫星已经无法锁定目标！”有人大声报告道。

    中将木然看着眼前的屏幕，一道青灰色的影子正好从屏幕边缘消失，速度之快就连视线都难以跟上。

    幸亏，那个人的方向并不是自己这边。

    中将心中升起一道凉意，这是发自心底的恐怖，那两个人根本不是普通的武器可以消灭的，或许对付他们唯一可行的，只有核武器。

    他不觉得自己的判断有错，先前的炮击抓住了最好的机会，在那边战斗完全结束前，他便已经下令开炮。那两个人的速度本是足以闪开炮击范围的，正好被那一道亮光挡住，被炮击打了个正着。即便是运气好到爆棚，却依旧不能置他们于死地，这样的结果还能说什么？

    “命令武警部队立刻进入现场，搜索幸存者和残骸，32师713团封锁叠翠山防空洞，将里面的幸存者全部带回713团驻地。”中将沉吟一下，接着命令道：“今天所有参战部队即刻返回驻地。嗯……大家继续工作，不准擅自离开作战室！”

    “是！”

    中将军令一下，自己却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回身看了一眼，迈步出门轻声对随行军官命令道：“作战室里的所有军官，现在开始限制行动，不准离开作战室，不准和外界有任何接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