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顶棚的亮瓦能看到一弯惨白的月亮,一束银光正好照到铺满了红色锦缎被的拔步床前,已经交了二更了,被红裙子红袄红盖头裹的像两个红包一般的吴美琪、莫小怜的眼皮都在打架,实在是困的不行,这几曰累的够戗,一直在学习结婚的礼仪,几乎都没怎么睡觉。
两人并排坐在这张特制的酸枝木拔步床上,还得保持不动不摇的淑女姿态,任是谁坐这么半天一夜也会觉得腰背酸疼。
丫鬟拿着根铜钎子挑了挑已经烧了一多半的龙凤红烛,列成两排的满堂红上儿臂粗的红烛将屋子照的亮如白昼。
“恭喜二位夫人,红烛又爆了个喜花,一定要有好事儿了!”丫鬟不住声的说着吉利话。
吴美琪实在是坐不住了,从盖头下偷眼看看外面,只听见二堂外依然是人声鼎沸,猜拳行令的声音不绝于耳。
“哎呀,憋死我了!”吴美琪一把将盖头揭下,然后舒服的躺在床上伸懒腰。
莫小怜依然身子坐着笔直,吴美琪坐起来将她的盖头也扯了下来,拉着她一起躺在床上:“试试看,这床真软!”
莫小怜惊呼道:“小心被别人看见,说咱们姐妹轻佻,哪里有自己摘盖头的道理?不吉利的!”
吴美琪白了她一眼道:“行了,别装了,咱们又不是乡下没见识的村姑,说这些吉利不吉利的混话?
莫小怜笑了笑,也就不再说什么,将双手张开平躺在软软的床上,却突然发现左手处入手有种带着弹姓的绵软。
“好个狐媚子,生得偌大的本钱,是个男人都要被你勾引了!”莫小怜打趣道。
吴美琪鼻子一哼道:“还说我是狐媚子,当初是谁先说要嫁给都督的?”
莫小怜脸一红,当初在芜湖新军大营,柴东亮带着一百零八骑要攻打安庆,笔挺的军服,锃亮的马靴,雪亮的军刀和雄峻的白马,几乎是瞬间就令她心动神摇。那时候,她和吴美琪就在大营看的清清楚楚,莫小怜当时说过,一定要嫁给柴东亮。
莫小怜至今也没想通,那一刻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能说出那么不知羞耻的话来。
“这床可真大,三个人睡也宽敞的很!”莫小怜转移话题道。
这一下把吴美琪的脸也臊红了,她在莫小怜的脸上轻轻拧了一把:“不知羞,哪个和你们俩一起睡?我今天晚上睡隔壁去!”
莫小怜本是无心的话,却没想到听者有意,却又不知如何辩解,顿时脸颊绯红,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吴美琪见她满脸的羞涩,冲丫鬟一努嘴道:“小红,去外面守着去,都督来的时候,你咳嗽一声,别让他看见我们揭了盖头。”
丫鬟脆生生的答道:“是!”
小红是吴美琪的贴身丫鬟,这次是作为陪嫁一起来到柴家的,她接到小姐的指令,一蹦一跳的出了门。
吴美琪皱眉道:“小红今天吃了蜜蜂屎了?这么开心?”
莫小怜掩嘴窃笑道:“平曰里看你百般的聪明伶俐,现在怎么犯起傻了?这陪嫁的丫鬟十个有九个要被主人收房的,小红八成是看咱们都督年轻英俊,想当姨娘了呗!”
吴美琪柳眉倒竖道:“呸,她做梦!小怜,我和你说啊,咱们姐妹今后一定要同心协力,决不能让狐媚子缠上咱们都督,要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想进门,我用大棍子打断那个小妖精的腿!”
莫小怜看她那副护窝老母鸡的样子,不禁莞尔:“好,要是都督再找第三个,我帮你把这对狗男女一起打出去,这行了吧?”
吴美琪坚决的摇头道:“咱们都督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如果要是有第三个,肯定是不要脸的狐狸精死缠烂打,不关都督的事儿。”
莫小怜笑道:“你倒是护得紧,没影儿的事儿被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是都督真的已经有第三个准备进门了!”
“咳、咳!”
外面传来两声咳嗽声,莫小怜和吴美琪急忙坐起,抓起盖头将把脑袋遮的严严实实。
“都督,奴婢给您道喜了!”
“好,好!”
柴东亮的声音含糊不清,走路也摇摇晃晃,已经喝的舌头都大了。
“都督大喜,奴婢给您道喜!”一群丫鬟、小厮齐声道。
“好,看、看、看赏!”柴东亮结结巴巴的道。
管家掏出一封封的红包,每个里面包了两块银元,凡是来道喜的奴仆每人一封,丫鬟、小厮各个喜的眉眼开花,恨不得柴东亮天天娶媳妇才好。
“都退下吧,都督要歇着了!”管家朝下人们使了个眼色,大家急忙退下。
卫队长索盘老头带着两个廓尔喀卫兵扛着步枪守在门口,管家也回到二堂去招呼客人,吴美琪的贴身丫鬟小红搀扶着东倒西歪的柴东亮进了屋子。
小红吃力的将柴东亮扶进了屋子,笑盈盈的道:“姑爷,奴婢给您铺床。”
柴东亮已经醉的看不清屋内的景物了,只看见满眼的红色,他醉醺醺的随口说了一句戏词:“好,铺床???若能和你那多情小姐同鸳帐,又怎舍得让你叠被铺床。”
这是《西厢记》里张生调戏红娘的一句词,小红登时羞红了脸,却有一丝欣喜难以抑制的涌了上来。
“姑爷,该给新娘子揭盖头了!”小红铺好了床铺,将一柄玉如意递给了柴东亮。
柴东亮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脚下一个拌蒜,险些摔了个嘴啃泥,小红急忙冲过去扶住他,柴东亮的手却不偏不倚的抓到了她的胸部。
小红娇羞的道:“姑爷也是个不老成的。”
柴东亮已经醉的五迷三道,哪里听得懂她的言外之意,艰难的站稳,用玉如意将吴美琪、莫小怜的红盖头挑开,就看见两个脸颊和嫁衣同样火红的新娘子。
小红突然发现吴美琪的脸绷的僵硬,她意识到自己和柴东亮打情骂俏已经犯了大忌了,急忙道:“奴婢先退下了!”
说罢,急忙关了房门。屋内就剩下柴东亮和两个打扮的如同红包般的新嫁娘。
吴美琪给柴东亮倒了杯茶,放在凉水里冰了冰,试试不凉不烫温度正合适,才递给柴东亮道:“都督喝杯茶,醒醒酒吧。”
柴东亮正觉得酒渴难熬,一口气灌了下去,莫小怜亲手打了水,先替柴东亮擦了把脸,又重新打来热水,脱掉他的鞋袜,亲自给他洗脚,连每个脚趾缝都替他洗的干干净净。
“来,咱们睡觉,睡觉!”柴东亮一手搂一个,躺在了床上。
俩个新嫁娘羞涩的等待期盼已久却又害怕的要命的那一刻,过了半天却没有动静,却听见柴东亮均匀的呼噜声。
俩人相视一眼,只好替他脱掉了外衣,盖上被子。
龙凤红烛静静的燃烧,时而发出哔哔啵啵的爆裂声,一行行烛泪流下,灌满了镀金的红铜满堂红。
外面依然热闹,从三天前“预热”开始,柴东亮的府邸就摆开了流水席,从早上开始直到深夜客人不断。
卫队长索盘老头带着两个卫兵守卫,却看见一群军官兴致勃勃的冲了过来,为首的三人正是陆凯、方清雨、贺天寿。
“干什么?”索盘用生硬的中文问道。
陆凯理直气壮的道:“闹洞房!”
“不行!”索盘硬邦邦的回答道。
方清雨和他最熟悉,嬉皮笑脸的道:“老索,让路,好狗不挡道,你哪里懂咱们中国人的规矩,进门三天没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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