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规模的军势,自然是不可能隐藏住行迹的。更何况,我根本没有打算隐藏。在我看来,只要挡住毛利家从海上而来的援军,以目前河野家的实力,即使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召集军势,也根本无法挡住我的进攻,更不用说作为河野家配下豪族的石川家。
石川家应该也知道这这情况吧!等到我率军越过伊予、讃岐边境的余木崎,距离川之江城不到四公里时,他们的使者到了。
来人身背石川家的飞鹤靠旗,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骑着一匹栗毛马徐徐前行。在他的身后,跟着十来个足轻,却并没有拿武器,而是各自挑着一副肩担。
他大大咧咧的挡到军势之前,向我军的先阵大声喊道:“可是淡路殿的军势?在下是石川家的使者金子元宅,有要事面见淡路殿!”
担任先阵的是三重备,由前田利家作为主将。他听对方自称使者,连忙遣人向本阵报讯,还大致的描述了他们一行的那番神气。
“你说他叫什么名字?金子元宅?”我问使番道。
“是。他是这么通名的。”使番回答。
金子元宅么?这个人我知道,是石川家笔头家老金子元成之子,同时也是石川家家主石川胜重的妹婿,石川胜重死后,嫡子虎竹年幼,就由他担任后见役,掌握宇摩、新居两郡的实权。后来投靠长宗我部元亲,抵挡丰臣秀长的四国征伐,都是他在主导,并且最终率两千部众死磕小早川隆景的三万大军,被隆景称赞为“极具武士气概的勇猛果敢之人”。
如果真是本人亲身到此,倒是有些意思。
“我亲自去看看吧!”我很快做了决定,带领一干亲卫直接驰往军前。
金子元宅依然站在道中。但是看见一支装束精良的骑队驰过来,打着著名的五本骨扇-五三桐军旗,而且被拥在中间的人骑着白马,他肯定明白了来者是谁,很快就跳下战马,躬身行礼道:“在下石川家使者金子元宅,拜见淡路殿!”
“使者辛苦了,”对于他的眼力和态度,我相当的满意,至少他还知道轻重,并非一味自矜的人,“不知使者前来,所为何事呢?”
“事情是这样的……敝主公石川備中守殿下,听说淡路殿有意出狩本家领地,所以特命在下前来迎候。”金子元宅平静的说道,仿佛我真是来打猎的一般。
“石川備中守还真是客气啊,”我笑了笑,“但不知贵方准备如何迎候?”
“这个,石川備中守殿下说,想请淡路殿暂时休息一阵……久闻淡路殿仁厚之名,应当会理解本家的立场吧?”金子元宅道。
“是这样么?”我想了想,继续问他,“既然说是让我暂时休息,石川備中守应该会有所招待吧?”
“这是当然的事,”金子元宅把手一招,叫过了在后方的十名足轻,“在下特地带来了十担新居菓子,是本地的特产,味道甘甜,聊供淡路殿和其余各位殿下享用……”
这个回答,让我忍不住一愣,差点笑了起来。不错,我的确向来以仁厚自矜,但如今两万大军到达伊予,已是箭在弦上之势,仅凭一番口舌之功,再加上这十担所谓的特产,就想让我按兵不动?
——真是的,虽然我毫不担心他们的力量,但也没必要中这蹩脚的缓兵之计。真要这样做了,那肯定不是叫仁厚,而是叫迂腐,或者干脆叫做脑残。
“很有意思的提议!”秀景呵呵笑道,替我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石川備中守,一向是这么风趣吗?”
“这位殿下过奖了,只是不想付出无谓的牺牲而已,”金子元宅依然很淡定,“如果本家没有猜错,淡路殿的水军,此刻恐怕就要到了吧?”
“哦?”我有了一点兴趣,很坦白的承认道,“确实是这样……那又如何?”
“然后,毛利家肯定会试图支援伊予,从而和淡路殿在海上发生冲突。两方都是极为强大的存在,胜负恐怕很难预料……”说到这里,金子元宅的神情变得格外郑重,“所以,本家有个提议:如果淡路殿在海上获胜,本家将立刻加入淡路殿的麾下;但如果淡路殿失利,就请退出东伊予如何?不然的话,即使强行占领此地,也很难抵挡毛利家的增援,只是白白的让此地遭受两次兵革之灾而已。以淡路殿的仁厚和明智,想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哪!金子殿下,”我认真的看了他几眼,郑重承诺道,“这件事情,我答应你了!”
“殿下……”前阵主将前田利家欲言又止。
“没关系的,又左!”我解释道,“如果连半支毛利水军也战胜不了,还怎么掌握这片海域?到时让毛利家增援上来,发生金子殿下所说的事情,就完全违背了出阵的初衷。”
“淡路殿确实是仁厚之人!”金子元宅深深的躬身为礼,“那么在下就可以向家主回复了!”
“请等等,”我叫住了他,“我有个疑问,想请金子殿下为我解惑。”
“在下会尽量答复。”金子元宅谨慎的说,似乎是担心我问出什么事关机密的问题。
他这副样子,让我忍不住笑了:“金子殿下不用顾虑。若是不方便,尽可以选择不答,不会影响之前的约定。”
“哦?……那么请请淡路殿垂询。”金子元宅依然十分谨慎。
“据我所知,石川家是从属于守护河野家的吧?为什么擅自轻易作出这样的决定,毫不考虑河野家的想法呢?”我奇怪的问道。怎么说河野家也是伊予守护,是他们名义上主君,为什么会这么漠视?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是自己虎躯一震,浑身散发出了王霸之气,立刻将石川家慑服得忘了自家老大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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