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却不知道,简妮特号上的那一百五十吨红铜,乃是完全属于织田家的,并且是明廷指定的贡物,关系着整个勘合贸易是否能够进行……“即使是这样,那也不可饶恕!”信长愤怒的用折扇敲打着地板,仿佛那是岛津家家督岛津义久的头皮似的,“这一期的贸易,差不多就要被耽误了。无论是岛津家,还是琉球国,都必须付出代价!”
“或许,可以另外想办法,”我努力的思考着,“或许可以亲自和岛津家交涉,让他们劝说琉球国……”
“你脑子是不是坏了?你的水军,不是很强大么,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信长打断了我的话,“那个摄政又不是岛津家的家臣,会因为岛津家的话,将到手的肥肉吐出来?!最终能够起作用的,只有实实在在的武力!”
“可是,琉球是明廷的藩国,擅自征伐的话,恐怕会招致明廷的反感,进而影响勘合贸易吧?”我努力劝谏道。
“现在已经影响到了,”信长冷哼了一声“扣留明廷的贡物,这是琉球无理在先,即使是明廷,也会支持我方的行动!”
“话是这么说,可这毕竟是上千公里外的远征,不比在濑户内海,离开领地之后,无论是补给还是联系都极为不便……所以还是请主公三思!”
“你是担心走后的局势么?”信长挥了挥手,“放心,四国方面很安稳,我近期也不准备安排什么任务,所以就尽管去吧……听说你新建了三只战船,大小和东瀛号是差不多。既然东瀛号可以顺利往来琉球,那么这三支战船也肯定可以吧?事情就这样定了!”
“……是。”看到信长明显不耐烦的语气和神情,我只能无奈的答道。
实际上,三艘护卫舰中,能够派上用场的只有定海号,其余的两艘虽然完成海试,却没有完成训练。和一般的战船不同,配备多门舰炮的战船训练起来特别麻烦,仅一个单舷齐射的命令,就需要各炮位的人以适当的节奏依次发射,如果有两三门炮真的同时发射了,或者节奏不当,在船还未复位时就继续发射,那么舰炮的后坐力很可能会导致船只失去平衡,甚至直接倾覆。而如果是齐射几轮,那就更麻烦了,恢复炮位、清理炮膛、装填弹药、点火发射都必须按照节奏规范进行,稍有失误,就有可能炮毁人亡。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无法战胜琉球国。这一国的国力,也就相当于曰本一家二十万石左右领地的大名(明治时代为侯爵),极盛时期的人口也只有十八万,而由于久未经历战事,这一国的军力极差,历史上岛津家仅出动了三千军势,就打得琉球国屈膝求和,成为岛津萨摩藩的附庸。
我现在的水军力量,早已远远超过了三十年后的萨摩藩。可以这么说,即使不出动护卫舰,我也能轻易的战胜琉球。至于后果,以我的认知,信长说会得到明廷的支持固然不对,却也不会因此而见责。首先,琉球国确实是犯下了大错,也同时冒犯了明廷和信长;其次,除非是朝鲜这样关系密切的不征之国,否则明廷不会介入干涉,对于海外的事,自郑和下西洋之后,明廷一直不怎么上心(包括他国土著屠杀华人的事件,不封锁消息就算好的了)。所以征服之后,只需要继续称臣纳贡,就能得到明廷的认可和册封。
而我所担心的,乃是信长本人的野心。征服琉球之后,以他的姓格,绝对会起意朝鲜,甚至大明。若是有那么一天,只要我还在信长的配下,即使再不愿意,我的水军也将是理所当然的先锋。
——就像这次征伐琉球一样。
……,……从军事角度上来说,征伐琉球,今治港并非是适合的出发据点。为此我征用了南伊予蒲生家的宇和岛港,将征途从九百六十公里的直线距离缩短到了八百公里左右。作为主力的,是海神级护卫舰定海号,岩松经定的一半主力水军,以及我直属的津岛备。宁波、安澜两舰也参与了出征,不过与其说他们是战舰,不如说是三千五百石运兵船和给养船合适,依靠着她们,我的后勤保障也简便了许多。倒是三艘铁甲船被我留在了家里,原因是速度太慢,也不能适应海上的风浪,真带上他们,整支舰队都会受到拖累。
一次姓抽出这么多精锐军势,特别是我本人也将离开四国,这无疑会大大减弱吉良家的力量。关于这一点,秀景非常直接的表明了他的担忧:
“虽然兄长将政务和军务托付给我,可是我实在没有多大的把握。至少,阿波的细川殿下,还有讃岐的军势,我是无法动用的。主家几位担任与力的大人,我也没什么名份去指挥,能够服从到什么程度,只好凭各位的心意了吧!”
“主公说了,四国最近没什么事情,让我放心的征伐琉球,”我露出一个苦笑,“四国确实没什么事,但是摄津、播磨、備前恐怕就不好说了……不是自矜,我自认对这三国还是有些威慑力的,例如摄津的荒木村重,当初不就是在我的手下降服的吗?”
“兄长是说,摄津的荒木殿下会反?”秀景吃惊的问道。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吧!”我耸了耸肩,“这个人,和松永久秀是同类,不过是一个善于利用别人,一个善于利用别家势力而已……如今本家和毛利家相争,谁知道他会不会故技重施,意图浑水摸鱼?”
“那么,我该怎么做呢?”秀景思考了一阵,依然觉得难以把握,于是很少见的问到这个问题。
“替我拢住四国,并且做好份内之事。水军方面,可能要稍稍收缩一下了,若是没有把握,就放弃備前的儿岛吧!”我吩咐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