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正厅。这间正厅里面,布置着大量的南蛮物件,比当初简妮特在淡路洲本城的一层正厅更加夸张,信长本人则身披天鹅绒披风,站在临望台的地方,正拨弄着身边的那具地球仪。
看到我,他的神情很是高兴,嘴边的八字胡都翘了起来。
“是来向我敬贺新年的吗?虽然已经是正月底,但我还是接受你的心意……对了,你今年的礼物是什么?”
“这,臣下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准备。”我这才想起,现在还是天正七年的正月份,远道前来拜见,照理该送上一份新年贺仪的。
“没有礼物,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信长露出一个微笑,“算了,这次就原谅你吧!……之前赖隆的战报,说是已经平定曰向国,我已经收到了。你做得很好!”
“是。全赖主公信任,以及四国诸将的支持,”我欠了欠身,“臣下回来时,顺道去岸和田城拜望了义周殿下。听他说,主公准备征讨高野山?”
“义周和你说了?”信长点了点头,“那么正好,征讨高野山,你的和歌山城也可以出兵助阵。另外,你就趁此机会脱离真言宗吧!无论是改奉禅宗,还是法华宗,都随你的心意好了!”
“臣下斗胆,请主公收回成命!”我低头说道。
“你不愿意改宗?”信长摸了摸髭须,“这可不行啊!本家目前要征讨真言宗的总本山,家中重臣却依然信奉真言宗,岂不是一个笑话?”
“臣下是请主公收回征讨高野山的命令!”我郑重的劝谏信长,“臣下认为,这对本家的统治不利,也会损害主公的名声!”
“你脑袋坏了吗!命令已经发布了多时,各[***]势已经在岸和田城集结,你现在要我收回命令?”信长诧异的望着我,脸色也沉了下来,“对本家的统治不利?就凭高野山那帮秃驴?损害我的名声?朝令夕改、出尔反尔才会损害我的名声!”
“请主公务必三思!”我继续敦请道,“那些荒木家的遗臣,留居于高野山,等于是自我流放,对主公毫无妨碍。那么,倒不如放过他们,一则显示主公的大度,二来也给那些罪臣留下一点生存的空间,避免他们狗急跳墙,也避免许多不必要的战事……”
“行了,畿内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信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这就回九州,继续平定岛津家吧!”
看来,信长已经决意征讨高野山,完全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我只好放弃这件事情,顺着信长的思路,说起了岛津家:“禀主公,岛津家已经平定了。”
“居然这么快?”信长诧异的望了过来,“赖隆似乎说,现在才平定了曰向一国啊?”
“赖隆殿下之前在油津港负责整理从佐土原城缴获的文件,接见那珂、宫崎两郡降服的豪族,后来又去了北曰向,有些事情没有参与,”我向信长解释道,“岛津家已经派人向本家臣服,并且和臣下谈好了条件。”
“什么条件?”信长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岛津家交出大隅国和新得的北肥后,换取萨摩一国安堵;然后本家接受岛津家的臣服,允许岛津家和其余外样大名一样,参与到勘合贸易中来……”
“我不是说过,要消灭岛津家的吗?”信长打断了我的话,“这件事情,是你一个人的决断,还是四国众人的一致意见?”
我刚想回答,却发现这个问题很有点敏感。如果说是一个人的决断,那自然是独断专行,并且违背主家的命令;说是众人的一致意见呢,也不太合适——想想看,整个四国的大名和豪族,居然全部跟随我违背主家的命令,这该是个什么苗头?
略一思索,我斟酌着说道:“是召开军议后,众人经过讨论作出的决定……主要是考虑到大军劳师远征,物资消耗太大,恐怕无法继续支撑多久;而且,岛津家分支众多,战力极强,与岛津家久一战,各家都有不小的损失,连臣下最精锐的津岛备都损失惨重。鉴于这两点,大家都认为,继续向岛津家领内侵攻的话,损失将是无法承受的。”
“正是因为强大,所以才必须彻底消灭,以除后患!”信长大声呵斥着,“你说经过了讨论,那么利家和良之怎么说?难道他们不想要领地了么?”
“臣下最初的想法,正是来源于利家,”我点了点头,“他说,如果转封到萨摩半国,那么没有把握能够控制住局势……所以臣下才向岛津家要求南肥后半国,以供主公安置利家和良之,并且同时监控岛津、大友两家的动向。”
“何必弄得那么麻烦?”信长不以为然的说道,“怕控制不住局势,将岛津家连根拔起不就成了?大友家的事情,也不用那么费心,若有异动,直接消灭便是!”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就是信长如今的思维模式了。如果说之前力量不足时,他还需要盟友,并且愿意采取拉拢手段的话,现在的他已经习惯了一味的强势,懒得去考虑其他人的意愿和心情。
“话说回来,你还有利家,如今倒是出息了,居然主动替我作出安排?分封领地这样的事情,难道是你们说了就算吗?”信长将地球仪拨到曰本的位置,目光聚焦在九州岛的南部,“看在你平定曰向国的份上,就不罚你了……你现在就马上给我改宗,这是命令!”
“那么,岛津家派来的降服使者,主公是否要见见呢?”我只好说道。
现在就看岛津家久和桦山善久的表现如何了。如果他们能够妥善应对,表现出对织田家的顺从,信长应该会认可这个既成事实。
“……见见倒也无妨。”信长思索了片刻,总算点了点头,“但是,你们这种私自改变既定方针的做法,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