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军越过南近江国,进入东海道开始,景政就不断派人回来,详细汇报征伐的进展情况。或许是由于第一次单独主持整个方面,主将信景和副将景政都非常谨慎,他们一丝不苟的沿着官道向前推进着,一直到达了骏河国,与驻于甲斐的东山道泷川一益方面取得联系。
在军议的时候,景政提出了一个暗度陈仓的计划,他建议信景就停在骏河,隔着箱根天险与北条家的小田原城对峙,同时征召伊势、尾张、三河、远江、骏河五国联军,作出要强行突破、包围小田原城的模样;另一方面,由岛津家久率麾下的部分力量前往甲斐,与泷川一益的东山道军团汇合,单独担当攻克上野国的任务。如此一来,有征伐主将和副将的卖力配合,肯定能够牵制北条家的主力,使攻略上野国的难度大减,确保在降雪之前完成预定目标。
当然,信景和景政也并非无事可做,他们可以先摸清当地的地形,熟悉东海道诸藩和诸豪族,并且预先攻下一两座支城,为来年的正式征伐打下基础。毕竟,东山道崎岖难行,无法供太多的军势通过,如果是近二十万军势大举进攻小田原城,肯定要走东海道一线。在这份上,我方还有占据绝对优势的水军,可以在行军和补给方面予以配合。
这个计划,不仅得到了信景的首肯,也让我非常欣赏。为此,我十分配合的将首席中老井伊宣直和大目付本多正纯派回国内,协助信景掌握东海道军团,另外还同意了景政的另一个提案,次年信景从上野方面起兵后,将主要负责转战关东各地,逐一拔除北条家驻守的各处据点,而小田原城外围就全部交给他,由他单独率东海道军团负责。
九月月末,东海道军团集结完毕,在当年源赖朝与武田信义合兵的黄濑川边与畿内军团汇合,威胁箱根十城之一的山中城。这座城是小田原城最西面的支城,也是北条家防卫骏河的最重要据点,由不得北条氏政、北条氏直父子轻忽。因此,他们将玉绳北条家家主、北条纲成之孙北条氏胜派来(其父北条氏繁和长兄北条氏舜已死),率本部四千人进驻城中,防备我方进行突破,其余的韮山、下田、松井田、岩槻、钵形诸支城也另外部署了兵力,竭力加强各自的防御。
显然,北条家是完全上当了。他们认为骏河这边有征伐主将和副将,有中老井伊宣直和大目付本多正纯,由宿将德川家康担任军奉行的职务,兵力方面也占优,甚至连“建业”、“武昌”两艘护卫舰也开了过来,不时在相模湾的海面上冲着小田原城发射几枚炮弹;而上野国方面,担当攻略的泷川一益、森长可、河尻秀隆、稻叶贞通、金森长近、穴山信君、真田昌幸等,或者是织田旧将,或者是武田降臣,只可能是负责侧翼牵制的工作。因此,他们将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到了小田原城周围,上野国方面只留下了一个多次在上杉、北条两家之间荡秋千的北条高广坐镇。
直到岛津家久和石谷宣政出现上野国,率津岛备、蟹江备、三重备、河内国人众会同进攻箕轮城,并且公布了他和泷川一益分掌上野国的消息,以此招降上野国众豪族,北条家才明白,上野国也是我方的重要目标。然而,这时候小田原城周边的防守态势已成,面前也的的确确有一支大军驻扎,他们不敢贸然改弦易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上野国诸城逐一陷落或降伏,看着众豪族纷纷倒向岛津、泷川两家的怀抱,看着关东其余地方的大名和豪族与负责调略的石谷宣政暗通款曲。
到了这时,此次征伐的目标已经基本完成,可以挟胜解散军势。然而,信景却有点技痒,他发动大军包围了山中城,分出左中右三支军势,昼夜不停的轮番发起进攻。北条氏胜也随之将守军分成三部,分别针对正面和两侧的进攻,以免被我方三个方向调动得疲于应付。
局势就这样暂时僵持了下来。好在天气尚未转冷,可以由着信景多练练手段,我也就没有怎么干涉他。
京都方面却是出了一点事情,让我不得不提高了一些警惕。这件事情,起源于前田玄以报上来的僧位晋升名单,名单上列了近三十人的寺籍和法号,都是在前一段时间的寺格、寺领勘定中表现出色的僧人。他希望能够以这种方式对这些僧人进行奖励,并且给予他们一定的地位,方便他们与各寺交涉,更好的为寺社法度立法僧团和幕府奉行所效命。
由于是从底层提拔的僧众,因此授予他们的僧位都不高,不过是法印(大僧正、僧正)、法眼(大僧都、少僧都)、法桥(大律师、律师)之下的凡僧僧位而已,而且大部分都是低阶修行位,授高阶传灯位的仅有寥寥五人。这样的凡僧僧位,连担任式部卿法印的前田玄以都能够直接决断,之所以送来让我过目,更多的是出于他的忠谨之心,表达不敢擅专之意。而我本来也只粗略的扫了一眼,就准备颔首同意,却突然在预授传灯位的五人名单中发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法号。
大德寺总见院如水园清!
据我所知,历史上拥有这一法号的,乃是退隐出家的黑田孝高,因此被敬称为黑田如水。那么如今这个如水园清,很可能就是他,因为播磨之战后,战场上并没有发现他的遗体,只是投诚的武士和足轻们纷纷传言,说他早已在姬路城陷落之前就已经阵亡。
如果说法号还不足以为凭的话,寺籍则是另一大可疑之处。大德寺总见院,那是信长的菩提寺,由织田信雄担任住持。而织田信雄最后一次参战,是在秀吉的本阵担任副将之职,与作为秀吉军师的黑田孝高多有交接,收留黑田孝高是在情理之中。而黑田这么热心的赞助我的事业,肯定是另有图谋,否则信雄怎么会允许?他被我勒令出家后,一直怀恨在心,不可能允许寺僧为我效力。
当然,关于这件事情,以黑田孝高的辩才,肯定能够对奉行所说得圆满,连他的身份,也可以遮掩过去,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死而复生”,而且就隐藏在幕府的眼皮底下。我如果不是知道这个法号的来历,以我作为将军的身份,也绝对不会注意到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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