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前茶。”村长赞许中含着得意,“这是我从桃花尖上采下的云雾茶。”
“桃花尖?”肖雄不禁又惊又喜地脱口叫道。
“你也知道桃花尖?”村长警惕的问道。
“别怀疑他了,他是来找游击队的。”司机微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找游击队的?”肖雄惊讶地道。
“你们找到我上到我的车我就知道。”司机得意的说,“你看,现在兵荒马乱的,早就没有人来买木头了,你们大老远的从九江来,我见过不少从九江来的老板,而我从未见过你。我一开始就怀疑你们。一路上,我故意把游击队的事告诉你们,你们听了很高兴,而又不像是汉歼,说明你们也可能是抗曰的。最主要的是在过路卡的时候,你们的人偷偷地打开带来的皮箱,把手伸进里面,紧张而不慌乱。我早就看出你们是当过兵的,而且你递给我香烟的时候,我从你的手指上也看出来了,你是经常拿枪的人。我说的对吗?”
肖雄对司机马家崽一番话十分佩服,说道:“马师傅真是‘真人不露像’啊”
“别听他吹牛。”村长笑着说道:“他也是村子里的人,是我的本家侄子。原先在队伍里开过车。开仗后,在上海受了伤就回家了。我就让他在县里的车行给他找了一份工作给人开车。一来可以混碗饭吃,二来我们山里人也方便一些,再就是可以听到一些对我们有用的消息。前不久,如果不是他报信,我们村就惨了,隔壁的司马村一下被杀了好几十人啊。”
“村长,我们就是[***],是来山里找我们留在这里的弟兄的,是来麻烦您的。”肖雄站了起来对村长抱拳作了一个揖。
“呵呵呵,”村长笑道:“你算是找对了人了。你们的弟兄现在可就在桃花尖上,有吃有喝的你放心。我马上就通知他们下来。”
村长对着外面叫道:“黑仔!黑仔!快过来。”
随着喊声,一只通体毛发乌黑发亮的猎狗飞快地跑了进来,它撒着欢,一下扑在村长怀里,把村长扑了趔趄。
“去!别闹了。带着我的镯子,快点把王连长他们带来。”村长取下手中的银镯子,递给这只叫黑狗的猎犬。黑仔立即衔着镯子,冲向屋外,很快就消失在对面山上的夜色里。
“我们也别闲着,边喝酒,边聊天。等山上的弟兄过来。马家崽,让大家一起来喝酒。”堂屋里立即热闹了起来。
村长从留守[***]士兵嘴里已经知道万家岭战斗的情况,当他听说眼前这些人就是在战斗力浴血奋战、九死一生的敢死队的英雄们时,激动地不知说啥好了。他只是不停地给英雄们倒酒夹菜,好像这样才能表达自己对英雄们的敬意。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屋外响起了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谁来了?谁来了?”随着一个大嗓门的喊声,一个魁梧的身影跳进了屋子里来,紧接着又跑进来十多个人。
“参谋长!是你啊!可想死我老王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进来的满脸虬髯的山东大汉正是原先肖雄的部下,他们旅部侦察连的王烟台,因为他是山东烟台人,久而久之,大家都不叫他原名只呼“王烟台”了。他一进来,就紧紧抱住肖雄,激动地含着泪水笑道。
“哎哎,王烟台,你是咒我呢,还是咒自己啊。”
“呸呸,我是一高兴就不知怎么说了。”老王激动地对着肖雄憨憨地笑道:“我咒鬼子们早点死光,这样总行吧。好吧,我自己罚酒三杯。”他端起酒杯连喝了三杯,用袖子抹了一下嘴,看着肖雄他们“呵呵呵”地傻笑了起来。大家纷纷拥抱着,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都拥抱在一起。老王一一给大家介绍了一番。
大家围坐在宽大的八仙桌旁,谈论着,高兴地喝着酒。过了一会儿,忽然大家放下手中的酒杯和筷子,静了下来,一齐看着肖雄。
肖雄笑着把此行的目的一一详细地告诉了大家,大伙儿更高兴了,一起举起酒杯仰头喝下手中的酒。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肖雄他们向村长告别,一齐向桃花尖前进。
众人跟着老王沿着羊肠小道向山顶攀登,走了不多久,就没有路了,大家看见离峰顶大概还有一百来米的时候几乎都是悬崖峭壁,山坡几近垂直。这时大家累得呼呼直喘粗气,只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这时候肖雄他们才注意到,四周几乎都是密密麻麻的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如果不是当地的猎人谁也不可能上到这里来,真是个隐蔽的好地方。
“布谷,布谷。”随着老王的两声布谷声,从峭壁上面放下了一挂绳梯,大家顺着绳梯一个接一个地爬上了桃花尖顶峰。
上到山顶,令人惊奇的发现:桃花尖近千米高,它的上面却是一个一亩多地的较平整的场子,更让人惊奇的是,在这上面居然有一圈古老的墙基。那墙基都是用很大的红砂岩石砌成的,每一块大约有四五百斤重。据说这墙基上面原来是建有一座庙的,还有和尚住在这里呢。
站在桃花尖峰顶极目远眺,真是心旷神怡:山下的修河就像一条银色的玉带蜿蜒东去。东面是连绵不断的云居山山脉、北面极目处隐约可见庐山和鄱阳湖。西北是武宁县城。满目是群峰叠翠、怪石嶙峋、美不胜收。
老王带着大家来到桃花尖北面的那个悬岩峭壁,扶着绳索,顺着石阶,他们下到一个很大的山洞,足足可以容纳几百人。当地人都把它叫做强盗洞,传说以前闯王的部下为了躲避清廷的追杀就躲进了这里。
山洞里还有几个伤未痊愈的重伤员住在这里。
原来,老王他们受伤后,由于野战医院中伤员太多,只得把他们送到永修、武宁一带的山区养伤,可是部队很快就往南撤退了。只得留下药物,把他们留给了当地的老乡们。再后来,为了躲避鬼子的搜捕,他们又被迫转移到更远更偏僻的大山深处,由当地的猎户们照看。
几个月后,老王和几个轻伤一点伤员痊愈后,就主动开展了一系列抗曰活动,缴获了鬼子的一些物资,改善了疗伤的条件,使得大家恢复的更快了。因此,才使得抗曰活动的动静越闹越大。
肖雄和大家商量后决定:留下还未痊愈的伤员,迅速联系在附近留守痊愈的人员,三曰后,从易家河放木排走水路回九江。
三曰后,在易家河不远的木排码头,已经集结了伤痊愈的官兵三十多个人。村长已经组织人员连夜扎好了足可以去下江的几挂木排,准备好了一切所需的物品,还带上着几个老练的排工帮他们放木排。
随着村长的“放排了——”的一声吆喝声,在岸上、河中的木排上同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易家河的乡亲们还敲着锣鼓给他们送行。在一声声告别声中,木排上的肖雄带领着全体官兵一齐向村长和乡亲们庄重地行了军礼。
修河流水悠悠东去,乡亲们的恩情比这流水还悠长啊……
一串长长的木排,在排工们的驾驭下,载着肖雄和他的弟兄们,顺着湍急的流水快速向下游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