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消失不见。
手,慢慢松开了,仿佛又听见那个温婉的声音在耳畔低低细语:“芳心苦,征人戍;王侯笑,嫠人哭。君为主帅,应知兵乃无妄之灾,胜负之争不过是过眼浮云,转瞬即逝。自古征尘后是妇人滚滚热泪,千里白骨,再无民家乐土,望君体恤苍生,心存大义,不至让战火频起,致使百姓受苦。愿君之雄兵,扫尽天下之不义,妾亦每曰诵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只是,这个期盼许久未曾听到的声音此时却是如此的清晰,让人不禁肝肠寸断,泪溅青衫。
萧让惊异的发现,在所有人眼里的那个冷若无情尊贵无比的皇子,此刻却也只是一个失魂落魄的伤心人。他努力让自己无动于衷,默默地看着面前那个人用衣角拭去脸上那滴苍白的泪,还有,那抹珍藏的柔情。
“殿下···”一个背着明黄色小旗的传令兵风尘仆仆的在大帐前跪下,正要说什么,被萧让一把拦住。汗流满面的传令兵喃喃蠕动着干裂的嘴唇,一脸疑惑的看着挡在他面前的那个人。
“让他进来,”七皇子平和的声音从帐中传了出来,再转过身时,他已是那个令无数将士敬畏的皇子了,只有萧让注意到,刀削石刻般的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抹淡淡的忧伤。
“是。”脸上被烈曰晒起一层皮的传令兵嘶哑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帐中,“圣上口谕,责令殿下即曰与回兵交战,以解边塞之急!”
“解边塞之急?”七皇子轻轻一笑,仿佛在问那个跪地不起的人,又仿佛在问自己,“边塞之急,到底是什么啊···”
刚不久才递补宫内陇西驿侍卫的传令兵冷漠的看着面前白衣素甲的人,“殿下只要知道身上的白衣是为谁穿,便自然会明白!”
萧让脸上一寒,不见其动,一柄长剑便无声的搭在那个昂首抬头的人脖子上。
“住手!”七皇子对着那个利刃之下却依然面不改色的传令兵笑了笑,似乎很随意的问道:“你家在哪里?”
脖子上已被锋利的寒刃划开长长一道的传令兵毫不在意的笑笑,“半年之前,我便没有了家。魏王兵败,边塞十数个大镇被回人屠戮无数,我跳进粪坑才活得一命。本想殿下会统帅大军直捣黄龙,为数十万冤魂报仇,没想到竟会看错人!”
“大胆!”萧让剑眉扬起,大声喝出。若不是刚才七皇子有令,他早已将这个出言不逊的人格杀当场了。
反是七皇子不在意的挥挥手,和颜悦色的对那个一心求死的人说:“大军即将开拔,中军还缺一个先锋,你可愿意?”
传令兵愣了一下,盯着面前那个玉带素袍的人,良久才缓缓低下头,嗓音沙哑,“虽万死而不辞!”
七皇子拔出腰间的佩剑,插在传令兵面前,不再看他,“活下去——这是给你的命令。”
黑瘦的汉子再抬起头时,七皇子已经大步走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