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缘风卿的话所扰,清渺用早餐时颇为神游天外,眉目皱得甚紧,手里虽拿着筷子,却久久不曾动筷,让观察了他半晌的百花鸣十分担心,忍不住问,“清渺师兄,你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听她这么一问,清扬也觉得不对,诧异的望了过来。
长长的条桌上,左边坐着清渺、清扬和曹清昊,对面坐着缘风卿、梅清殇和百花鸣,此时话题被引出来,众人都朝清渺看了过去。
缘风卿心中一顿,不想因为清渺异常的反应引起别人的胡乱揣测,毕竟天香谷在苍云门有没有眼线的事情还只是她自己的想法,方才询问清渺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她相信以清渺的个性不会轻易对外人透露,若是清扬和百花鸣的话,根本不会有此一问。
但众人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清渺身上,她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只能也装作一幅疑惑的模样问,“清渺师侄,你可是在想今日的战况?”
清渺原本是在思索小师叔提起的暗线一事,被众人这么一看,立刻警醒,而且他已经想到一个问题,小师叔晋升筑基后期修为的事情可能并不算秘密,毕竟天香谷的中高层只需释放灵气便可探出,但知晓她是五品丹师的人,却不外乎苍云八峰的峰主和他们的亲传弟子。而在场的诸人当中,几乎都是值得怀疑的对象,万不能打草惊蛇,以免不利于下一步的暗中搜查。想到这里,不由淡然一笑,“的确。昨日小师叔和莫师妹那场战斗打的太过激烈,以至于后来无人敢上台应战,但并不表示今日也无人应战,我在想,今日是不是先换一个人守擂,小师叔也可以抽时间好好疗伤。”
见他很聪明的将话题引到擂台赛上,缘风卿满意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昨日我和莫师侄的确打的太过激烈,可不表示今日就无人挑战擂台,但你们放心,我的伤势并不要紧,昨晚又服过丹药,虽然不可能完全康复了,但只要不是像莫师侄那样的生死挑战,应该游刃有余。”
缘风卿虽说得轻松,众人的脸色却都很凝重。昨日的情况大家心知肚明,天香谷对此次宗门第二的排名志在必得,只怕不会轻易放过苍云门的人,这和什么人守擂并无关系,就算昨日不是缘风卿,依旧会被莫流心穷追猛打,誓不罢休。这样下去,苍云门的弟子迟早会受到伤害,只看谁的运气差一些而已。
不过,无论怎么说,缘风卿都是师叔级的人物,她既然说自己无事,今日要继续守擂,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都默默吃了早餐,一同朝比武会场走去。
一路上,从附近走过的弟子几乎都在议论昨日的比赛,讲的最多的自然还是缘风卿和莫流心那场,言语之间,虽对天香谷仗着攻击力强,故意打压其它主修内功的仙宗有些不满,却又害怕被天香谷的人报复,只敢悄悄的说上两句,一旦发现附近出现天香谷的弟子,立刻噤声不语,气氛倒是显得有些诡异。
缘风卿虽不知之前个人赛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但料想不会似今日这般人人小心,连说个话都顾忌重重,心情也有些压抑。
远远地,清扬看见天香谷的一群弟子迎面走来,脚步匆匆,人人脸色凝重,像是出了什么事情,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别人都是朝会场里走,天香谷果然是不一样的,居然是从里面出来,也不知唱的哪出戏!”
他的声音并没有说得太大,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我们天香谷是不是和大家不一样,似乎也不劳苍云门的弟子操心吧?就算我们要唱戏,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此人语声尖细,话语间透露着浓浓的挑衅,气得清扬脸色发青,怒目转头,便见身后十步外还有三个天香谷的弟子并肩走来,其中一个脸色呈现病态苍白色的少年正冷冷的看着他们,想必方才的话就是他所说,不由怒火中烧的问,“你什么意思?想打架是不是?”
那白面少年也不是个好惹的性子,丝毫也不顾忌这里还是苍云门的地盘,停下脚步与他遥遥相视,瘦削的下巴微微扬起,一脸不屑道,“我没什么意思,不过,我从小就打架打到大,可从来不是被人吓大的!”
“你……,”清扬一听,脑门有些发紧,作势欲冲时被旁边的清渺一把拉住,只好冷哼一声,转头跟上清渺等人的步伐,只当没有听到那些话。
可他虽被清渺压制不愿闹事,那少年却不依不饶,在身后扬声喊道,“怎么?怕死?这么快就要走了吗?莫不是你们苍云门的弟子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
这下,清扬被彻底惹毛,强行挣脱清渺的手,转身走向那少年,指着他的鼻尖问,“有本事的报上名姓,老子可不杀无名小辈!”
“师弟!”见周围不少弟子朝这边走过来,清渺皱眉重呼,清扬已经被挑起怒火,哪里听得进去,压根都不搭理他,只是死盯着十步之外的白面少年不肯放过。
那少年似乎也没打算就此作罢,吸了吸鼻子道,“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香谷弟子陶潜。”
“苍云门清扬,来来来,你我今日正好先打第一场擂台赛,看看到底谁是绣花枕头!”清扬虽怒火中烧,却并没有丧失理智,还晓得约战擂台,而不是打算私底下动手,会严重违反宗门制度,倒是让清渺等人都松了口气,但缘风卿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前面那群从比武会场匆匆返回来的天香谷弟子身上,并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看数量,他们最少有十多人,为何一大早就往回赶,莫不是天香谷里出了什么状况?
虽然她并不想偷听天香谷的隐私,以免加深自己和天香谷的误会,可那群人从她身后不远处走过时,低沉的声音还是隐约飘入耳中,令她心中一沉。